略想了想之後,淑寧淺笑道:“慧貴人這話可就太妄自菲薄了。這宮裏誰不知道,太皇太後待慧貴人如親孫女一般,這樣的福分,可是她人一輩子都休不來的。”
果然,淑寧這話之後,慧貴人低頭沉思了會兒。
被淑寧這麼一點,她一下就反應過來,她即便是不爭,也不失去什麼。隻因為她出自科爾沁。
相反,她若是對榮貴人動手了,太皇太後的脾氣她是最了解的,雖然疼愛她,卻不會無理由的縱容她。
科爾沁的姑娘多的去了,太皇太後可選擇的,又豈止她一人。
坐在上首的赫舍裏氏瞧著慧貴人這神色,心下暗罵淑寧多事兒。若不是她攪局,說不準慧貴人便會有所行動了。這可是她喜聞樂見的。
可偏偏,淑寧來了這麼一招出其不意。
為什麼?
她難道不忌憚榮貴人肚子裏的孩子,依著她如今的盛寵,真的能夠眼睜睜的看著榮貴人肚子裏的孩子平安出生?
一時間,赫舍裏氏也恍惚了。
看著淑寧的方向,赫舍裏氏眼裏的笑意愈發冷了。
淑寧含笑的和她對視著,眼中滿是不屑。
似是被看破心事一般,赫舍裏氏身子微微僵了僵,心下暗罵道,鈕祜祿氏,本宮且讓你得意幾日,看日後本宮怎麼收拾你。
鈕祜祿府
巴雅拉氏纏、綿病榻已經大半年了,她強撐著一口氣不過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子罷了。
阿靈阿,本該是府邸的世子的。可是,她這麼一走,舒舒覺羅氏又那般受寵,他的地位可就尷尬了。
依著她對遏必隆的了解,她走之後,遏必隆肯定會抬舒舒覺羅氏為繼福晉的。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受寵,更因為,宮裏的淑寧。
淑寧如今貴為妃位,又那般得寵。若說唯一拿不出手的,便是庶出的身份了吧。
可舒舒覺羅氏被抬為繼福晉之後,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巴雅拉氏是知道的,她和舒舒覺羅氏鬥了這麼久,一直以來她都處於下風。可是更因為這樣的認知,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見巴雅拉氏眼中陰狠的目光,侍奉她身旁的侍女紫月道:“主子,您真的想好了嗎?鈕祜祿一族可是傾盡全力支持昭妃娘娘的,若是應了皇後娘娘,或許會把鈕祜祿一族也逼到進退維穀的地步。”
紫月緩緩道出的事實讓巴雅拉氏不容忽視,她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可同樣,她不甘心。
“昭妃如今聖眷優渥,瞧著這勢頭,日後我的阿靈阿如何能夠敵的過法喀。憑什麼好處都要讓那賤/人的孩子得去。”巴雅拉氏越說越氣,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指尖都泛白了。
正說著呢,隻聽門咯吱一聲響,阿靈阿一臉震驚的走了進來。
阿靈阿這幾日瞧著額娘神色很是恍惚,可他從未想過,這裏麵竟然藏著這麼大的秘密。
這些年,額娘和側福晉舒舒覺羅氏明爭暗鬥,阿靈阿也是看在眼中的。
雖然他也不喜歡那舒舒覺羅氏,可方才巴雅拉氏和侍女那番話,讓他整個人都汗涔涔的。
巴雅拉氏見他神色恍惚的樣子,就知道方才那些話他都聽了去了。
“阿靈阿,額娘……”
巴雅拉氏著急的想要解釋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陣陣詞窮。
阿靈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哽咽道:“額娘,兒子知道您為兒子好,也知道您這麼多年一直都不甘心。可您若是心甘情願的成為皇後娘娘手中的棋子,您才是真的害死兒子呢。如今淑寧入宮,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怎麼可以這麼糊塗呢?”
“兒子不管皇後打的什麼鬼主意,兒子告訴額娘一句話,您若是敢應允什麼,您才是真的失去我。兒子不想做鈕祜祿一族的罪人。”
丟下這句話,阿靈阿便甩袖離去了。
巴雅拉氏瞧著他憤憤離去的背影,猛地咳嗽幾聲。
紫月趕忙衝上前,卻在下一瞬,她一聲驚呼:“主子!”
隨著紫月的目光,巴雅拉氏瞧著手帕中赫赫鮮血,整個人也愣在了那裏。
“主子,我去叫太醫……”
紫月轉身才準備離開,卻被巴雅拉氏一把給拉住了胳膊:“罷了,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我的身子我自個兒清楚。”
“主子……”紫月聽她這話,急的眼眶都紅了。
巴雅拉氏微微勾了勾唇角,緩緩道:“阿靈阿說的對,是我糊塗了,是我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