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三十分,鬧鍾響起。已經聽了整整三年的音樂,似乎永遠都沒有厭倦的那一天。她就是一個固執守著愛好的怪人。隻要認準的東西,除非是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故,絕對絕對不會放棄。
習慣性的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臉;習慣性的來到樓下廚房,先是為還沒有起床的爸爸媽媽做好簡單的早飯,然後開始就著冰箱裏現有的材料,開始準備今天的便當。
煎荷包蛋在平底鍋裏慢慢成型,炸好的小香腸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她熟練的切好蔬菜拌好沙拉,放進早就洗幹淨的飯盒裏。白色的米飯嫩綠的蔬菜,再配上圓圓的煎蛋和切成小章魚狀的香腸,完美得可以直接拍成照片上雜誌封麵。
她就是這樣,什麼都用最高最苛刻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念書也好,運動也好,甚至連家務都一樣。有時候也會覺得這樣做實在是有點可笑,然而堅持了多年的原則,不是說能改就能改掉的。在最後蓋上便當盒蓋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又習慣性的做好了兩個人的分量。不禁無奈的歎了口氣。
果然啊,堅持了十年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掉的。怎麼辦?是把多出來的便當放好明天吃,還是幹脆就直接倒掉?不不不,浪費食物是可恥的,既然做都做好了,就拿給那個人算了。即使昨天才發生過單方麵的爭執,不過以她對他的了解,裝著若無其事的見了麵,微笑著打個招呼,他也就會配合的接過便當。於是他們就繼續的把這種不鹹不淡的好朋友關係保持下去。
打定主意,她還是拿過那個淺藍色的便當袋,小心翼翼的把便當裝好。收拾好書包出了門。從她家到他的家隻需要十一步,走了足足十年,閉上眼睛都可以毫不費力的找到。她在大腦裏默默組織了一下見了麵該說的語句,嘴角也帶上一絲最最符合好朋友身份的微笑,輕輕敲響了那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灰色大門。
屏住氣息等了大概有一分鍾,說著不用害怕不用擔心,那種程度的爭吵也不是第一次,從小就認識的麵癱家夥才不會在意。可是隨著門後腳步聲的接近,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等門開了,絕對要在他還沒有說話的時候搶先說出:哈哈,你不會相信了吧?真是傻瓜。這樣一來,他一定不會再說什麼了吧?那家夥看似對什麼都嚴肅得要命,私底下對女生卻是意外的體貼寬容,讓女孩子為難的事,他通常都不會做的。
這樣想著,揚起的笑容卻在看到開門的人時突然凝固了。
“哎呀,這不是奈奈嗎?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她很想說阿姨您怎麼了,平時不都是這個時候來叫那家夥一起去上學的嗎?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她困惑的神情無疑表露出了這個意思,所以對方的臉上也露出茫然的表情來。
“奇怪,國光昨天晚上就去德國了啊,和他爸爸一起走的,說是聯係好了做手術的醫院.......怎麼,你不知道?”
到底後來她又說了什麼已經完全沒有記憶,隻能祈禱苦苦練習良久的禮儀有發揮作用。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麻木的走在上學的路上,手裏還提著那個裝便當的袋子。從十歲開始她就發誓絕對不再哭泣,可是現在眼睛一陣發脹,忍不住要流下淚來。
“森川學姐,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