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光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去。升上國二的學生們終於也可以擺脫後輩的身份,挺起胸膛在校園裏對新生們指指點點,充滿懷念的說上一句:想當年我也是這樣。全然忘記自己仍然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孩而已。
新的學期就意味著校內所有的社團全部大換血,畢竟國三的學長們都畢業了,大量新的社員補充進來,學生會的成員也要重新選舉。當奈奈得知手塚居然在擔任了網球部部長的同時還兼任了國中學生會會長,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年頭的大家都喜歡不苟言笑的嚴肅型啊。不過作為青梅竹馬的友人,至少也該去恭喜一下他才對。在舉行完開學典禮之後,奈奈拒絕了一堆友人的邀約,哼著歌連蹦帶跳的來到網球場。老遠就看見手塚嚴肅的站在社員麵前訓話。很想知道他對著那些無論身高還是年級都比自己高的人說些什麼,奈奈好奇的整個人貼在鐵絲網上。
“......多多指教,今後的一年裏,請大家無比全力以赴,不要大意。”
果然是很有手塚的就職演說。奈奈看了湛藍的天空一眼,真不明白這人的性格為何越來越沒意思。其他的國二國三少年都困擾於青春期的煩惱,多多少少有了點中二的症狀。隻有他,似乎就在一夜之間進化到了二十五歲,不,應該是三十歲。那張還有點稚嫩卻顯得比很多大人還老成的臉......也許在二十年之後他仍舊還是這種表情。
別人打遊戲的時候他在打網球,別人看漫畫的時候他在看英文,別人忙著泡妹妹的時候他在泡茶........此種少年即使是一起長大相處了六年,有時候也會覺得百感交集。據手塚太太透露,他的性格養成來源於嚴肅的祖父,可是六年下來,冰塊臉老爺爺看到奈奈也會露出點微笑的影子,偶爾還會主動搭個話給塊糖吃,那家夥,不會是真的麵部肌肉壞死吧?
裏麵新學期的訓話已經告一段落,隻是舉行開學典禮而已,距離正式開始上課還有一會兒,奈奈在鐵絲網後麵對著手塚招招手:“喲!國光,看這邊!”
她沒有穿運動鞋還是不要貿然的踏進神聖網球場比較好,手塚估計不會顧念著什麼青梅竹馬的情分,絕對會拉著臉冷冷的說:外人不要擅入。自討沒趣的事情她才沒興趣。但是一點點特權還是有的,沒看見手塚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皺著眉頭走過來了嗎?要是一般人他根本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奈奈好生欣慰,總算是沒有辜負我給你不間斷做了一年的營養便當啊。
“有什麼事?”
“哈哈,沒事沒事,就是看你很威風,特地跑過來恭喜你。嘖嘖嘖,很拉風哦,學生會長。”奈奈衝他擠擠眼睛,語帶調侃的說。
一般人看來手塚還是沒有表情,拜從小一起長大所賜,奈奈還是從他輕輕一跳的眉毛裏看出了幾分無奈:“那種事情,並不是我自己.......”
“打住打住,當然不是你自己去爭取,眾望所歸嘛。二年級的新一代風雲人物手塚同學。”打斷他一本正經的辯解,要不是礙著鐵絲網,奈奈真想習慣性的去戳他額頭,“以後我可就要拜托你罩著啦。”
手塚沒說話,顯然對她的話不是很讚同。看他吸了一口氣似乎有開始說教的傾向,奈奈連忙轉移話題:“還有人等著我過去,先走了,再見!”
沒事的時候奈奈也會來網球場晃一晃,看看他們打球。拜那次騷亂事件,網球部諸君對她都敬而遠之。從國一那時起,大家似乎都看出手塚會是下一任部長,再加上他的網球水平的確是高出同齡人很多,一些一年生和二年生都會去向他請教。可是手塚非常低調,據說能得到他的下場指點非常難得,要他開金口說上幾句更屬奇跡。這種被麵癱說教的特權,奈奈不想要。反正不用想也知道,他隻會說什麼“自己要努力,不要大意”之類沒意思的話,連敷衍的客套都不會來點。真是的,明知自己隻是開玩笑嘛,身為姐姐,怎麼可能讓做弟弟的罩,丟臉簡直是丟到姥姥家了。
從爬著的鐵絲網上跳下來,無視背後某人略帶譴責的目光,奈奈哼著歌跑掉了。死黨們聽說她和手塚是一起長大的鄰居都非常驚訝,紛紛向她打聽私底下手塚是不是也這麼少年老成嚴肅得要命,再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全部笑得死去活來。有人還邊笑邊說:“這樣性格的人,不知你是怎麼和他相處了六年沒被悶死。”
奈奈沒有說話,其實心裏有點小小的得意。其實手塚也不像他們想得那樣無聊,偶爾也挺可愛,特別是被她拖長聲音叫“國光弟弟”的時候。她才不會到處去宣布這一點,就當是作為青梅竹馬獨享的秘密好了。
正要轉過社團大樓的轉角,突然看到那邊有幾個同年級的女生圍成一團嘰嘰喳喳,當中的一個手裏還抱著個紮著蝴蝶結的袋子,紅著眼睛似乎很傷心。本來是想目不斜視的直接走過去,“森川”,“手塚君”這種關鍵詞卻飄進了耳朵。看她們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自己,奈奈懷抱著人類通用的八卦之魂偷偷摸摸的溜到牆後麵。她發誓,絕對不是要偷聽,隻是想了解一下國光弟弟的最近行情,作為日後取笑的談資。比如說:“喲,不錯嘛,才開學就有女同學來送東西,魅力無法擋啊”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