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不可以被發現,就把喜歡的心情深深的隱藏在心底。不是說喜歡一個人呆在他身邊就好了嗎?所以,隻要維持現狀就好,自己永遠是他身邊最特別唯一的女性,這樣就足夠了.......

奈奈獨自站在樹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雖然很想離開,回家,卻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剛才聽到的那句無情宣判還在耳邊回響。不知道那是手塚的真心話還是為了讓小澤死心——如果是前者她唯有苦笑,和網球做比較的確也太傻,如果是後者,隻能說手塚真是比她想象的更了解女人。

天漸漸的黑了,奈奈才慢吞吞的一步三搖挪動步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還有一絲不甘和委屈。喜歡一個人,到底要把自己的姿態放到多低的位置才好?按照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也許再過三年,甚至五年,手塚的心裏最重要的還是網球,而自己依然是最好朋友的位置。

她覺得有點累,應該是充滿青春歡笑的十六歲,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淒淒慘慘。幹脆勇敢的自曝算了,就算被拒絕,從此也了卻了一樁心事。不幹不脆,拖泥帶水,這樣的森川奈奈連自己看了都覺得討厭起來。

然而,她還是舍不得,不願意拿失去所有關係的危險去賭渺茫的“可能”。她不願意失去呆在那個人身邊最近距離的位置。

所以,還是放棄吧,放棄吧。

心亂如麻的路過網球場,那裏的社團活動早就結束,空蕩蕩的很是寂寥。偌大的學校,在昏黃的夕陽下幾乎沒有聲音,和平時總熱熱鬧鬧熙熙攘攘的景象完全不一樣。奈奈獨自一個人站在網球場的鐵絲網外邊,莫名的覺得很寂寞。她的生活幾乎都在圍繞手塚打轉,看似在學校很受歡迎,想哭的時候,卻連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真是笨蛋,我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啊.......”

狠狠的把手指扣進鐵絲網的縫隙中,奈奈自嘲的自言自語。

“森川,這麼晚還不回家,一個人在哪兒發什麼呆啊。”

奈奈回過頭,身後是提著書包的高橋會長,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學姐,你不也是才回家嗎。”

“哈哈,說是個學生社團,事情還真是多得要命。真希望趕快到第二學期,我就可以把這副擔子交給別人咯。”高橋會長走過來拍拍她的臉,“森川,我很看好你哦——哎,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

奈奈趕緊擦擦眼睛:“沒事,被風吹進了沙子而已。”

高橋會長眯起眼睛,從頭到腳的把奈奈打量一番,哼哼的笑了兩聲:“少騙我了,一定是被你那個青梅竹馬傷了心吧。”

“沒、沒有啊,學姐別開玩笑了。”奈奈不自然的轉開視線,卻被她扣住下巴硬是拉回來。

“笨蛋,下午看你在哪兒發了半天呆,突然一臉堅毅的跑掉,現在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再聯係這幾天的情況,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高橋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一邊的林蔭小路邊的長凳坐下,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喂,森川,雖然你和我認識沒多久,我可是很早就知道你了哦。”

“啊?”奈奈迷茫的抬頭。

高橋嘿嘿一笑,坐在她身邊:“大概是高一的時候吧,我才加入學生會,也和你現在一樣被高年級的前輩整得死去活來。那個時候的我可是很纖細的喲,實在是堅持不下來,經常一個人偷偷跑到這邊來哭,想著不做放棄算了。”

“哈——”奈奈隻能發出無意義的氣音,她實在無法想象號稱鐵血娘子的高橋會長纖細的樣子,而且也不知道她說這些的意義何在。

“就在那一天,我坐在這裏,看著還是國一新生的你和高出兩年紀的學長打起來。最後還豪邁的放話說等著他來報仇。”高橋雙手伸直放上椅背,抬頭望天,“那個時候,我真覺得你超級帥的!隻是十三歲的小鬼而已,氣勢卻驚人得要命,又威風又勇敢。然後啊,我就想,連國一的新生都可以為了朋友反抗前輩,我為了自己難道不可以?所以我就勇敢的對前輩們說不,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哈哈,說起來你可是改變了我的人生哦。”

奈奈尷尬的摸摸頭,那件事她早就忘光了。回想起來,那時的她無所畏懼一身是膽,還真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

“然後,在我慢慢忘記這件事的時候,你又出現在學生會。雖然樣子變了很多,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怎麼說,超級開心的。因為學生會很需要你這樣勇敢又不害怕權威的人。”高校會長沒有笑了,很嚴肅的坐直看著奈奈,“可是,你讓我失望了。”

“對不起,我——”

高橋搖搖頭,舉起一根手指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的確,你做事很認真負責,所有交給你的工作都做得很完美。但我還是感到很陌生,那個生氣勃勃的勇敢少女到哪兒去了?看著你,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規範到不行,簡直就是從教科書裏麵走出來的標準人偶。沒錯,很好,大家都喜歡,所有人都說你好,看著那個對前輩蓄意刁難也微笑著忍耐的人,我覺得簡直虛假得要命。你,就是在演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