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也沒有勇氣去直接麵對他,奈奈在做完了該做的事情後,隨便找了個借口躲在了禮堂舞台的幕布後麵。她已經沒有更多的決心去拒絕他第二次。既然無法直麵,就允許她做一回膽小鬼好了。一時頭腦發熱在完全被感性操控的時刻,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怪異的事情來。

厚重的幕布上彌漫著一股灰塵的氣息,奈奈也不管這裏有多髒,拉住黑色的布料把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似乎這樣就能阻止她不顧一切的跑出去。僅僅與外麵的大禮堂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耳邊可以清楚的聽到外麵校長的講話還有畢業生鼓掌的聲音。心在毫無規律的亂跳,她知道手塚將會作為最後的畢業生代表上台講話,就算是最後一次放任自己軟弱吧,她想在最近的距離聽到他的聲音。

“下麵請畢業生代表,手塚國光為大家致詞。”

“大家好,又是一年分別的時光........”

低沉熟悉的嗓音從木板外傳來,奈奈不禁開始幻想此時的他會是怎麼樣子,依舊習慣性的皺著眉頭?還是嚴肅的抿著嘴唇。聽著在空氣中滑過的一字一句,她的眼前仿佛就能看見說話人認真又俊秀的臉。他吐出每一個字的表情,還有微微在額頭拂動的棕色頭發。縱然是藏匿在黑暗的後台裏,隔著阻絕視線的木板,在最後分別的時刻還能和他這麼接近,大概,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吧。

“.......回憶三年來的一切,就像是一副永不退色的圖畫,不管走到哪裏都不會忘記。瞿然驚覺,我們得到了許多,同時也失去了很多。也許在某些時刻對未來太過於自信,隻是看著前方,以為得到了就永不改變。但是畢業並不代表結束,一切才剛剛開始。未來要靠自己去把握。”

“最後,默默的祝福大家,說聲,珍重再見。”

隨著手塚話音落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還能聽到有人嚎啕大哭的聲音。

“沒錯,珍重,再見。”奈奈注視著隱約透出幾絲光線的前台通道,喃喃的說,“恭喜畢業,國光。”

奈奈真的一直躲到畢業典禮結束才拍打著滿身灰塵從幕布裏爬出來,大禮堂早就空無一人,無奈的笑笑,奈奈振作精神回到教室去拿了書包。看見屬於自己的那份畢業證書正好好的被紅色絲帶纏好放在課桌裏,上麵還有一張小小的紙條,是班上和自己最好的裏子寫的。

“奈奈,你跑哪兒去了?該不會是躲在什麼地方睡著了吧,過分,一生一次的高中畢業典禮居然都錯過了。記住給我打電話,否則永遠也不原諒你哦。”

噗嗤的笑出來,奈奈的心情變得好了一點。把畢業證書握在手裏,背上書包,最後看了一眼教室,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出了早就沒有人的教室。既然已經和他告別,就不要再無意義的沉溺在自怨自艾的傷感裏。

“哎,你看你看,那不是手塚前輩嗎?他為什麼一直站在校門口不走啊?”

“不知道呢,啊,製服上的第二顆紐扣沒有了,討厭,一定是被那些女生搶走了吧!”

在教學樓門口換鞋的時候,聽到兩個低年級的女生在嘰嘰喳喳的議論,奈奈猛的一驚,下意識的躲進走廊的陰影裏。從窗戶悄悄探頭出去,果然,手塚正站在十幾米處的校門旁邊,沒有理睬進進出出學生的好奇打量,一臉的嚴肅,不知在想什麼。

不想和他撞上,可是學校後門已經鎖了自己沒鑰匙,除非從幾米高的圍牆上翻出去,想要離開學校隻有這一條路。奈奈無可奈何的提著書包又回到教室,找了個隱秘的角落坐下,確定在校門的手塚看不見自己,靜靜的等著他離開。

他到底是在做什麼,難道是在等她嗎?即使見了麵又還能說些什麼。現在已經太晚了,他馬上就要離開也許永遠不會再回來。這種時候再說什麼喜歡不喜歡,隻能徒增傷感罷了。與其在遙遠的未來結束,不如幹脆就不要開始。

看著那個站得筆直的身影,奈奈笑了,那個人,真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固執啊。這一次分別之後,他們見麵的可能性恐怕已經不多。她聽不二說過,手塚要去神奈川進行訓練比賽。明天就會出發。等到他回來,自己已經踏上列車,出發去另一個城市讀大學。所以,這個身影,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啊。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本來因為畢業典禮顯得熙熙攘攘的學校一下子就冷清下來。看著空空蕩蕩的操場,聽著隱隱有回音的下課鈴寂寞的在校園上空回響,奈奈一下子覺得很孤獨。那個站在校門的人也不知是怎麼了,發揮了極大的耐心和他最讓人恨得不行的固執,似乎認定了她一定還在學校裏沒走,一動不動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