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李承乾臉色稍緩,沉默了一小會兒後,問道:“是許先生這麼跟你們說得?”
“恩!”
李象脆生生地應道:“許先生說不要管別人說,十五叔就是十五叔。而十五叔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應該對他更好,而不該學其他人那樣嘲笑十五叔。”
李蓮也點頭,隻是眼裏還是有些困惑,問楊曉然道:“阿娘,為什麼他們要這樣說十五叔呢?阿娘您不是說十五叔是祖母的寶貝疙瘩,是祖母拚了性命也要保護的好孩子嘛?祖父不是一直都很想祖母,可為什麼祖母喜歡的十五叔他就不喜歡呢?”
這個問題太複雜了,楊曉然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跟幾個孩子解釋。
倒是崔玉荷想了想,道:“小公主,陛下不是不喜歡十五皇子,隻是太喜歡了,有時就顯得嚴肅。就跟殿下一樣,慈父都是嚴肅得。”
李蓮想了半天,還是有些不明白。不過她素來心大,還是咧嘴一笑,道:“崔娘娘,你真聰明。”
崔玉荷笑了笑,道:“多謝公主誇獎。”
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李承乾道:“好了,回去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恩……”
帶著一群人回到東宮,讓.乳.娘去給幾個小家夥洗澡,又命宮人準備晚膳。趁著這空擋,楊曉然便道:“太子哥哥,孩子是不會撒謊得。如今宮裏已有這樣的風向,我們得想一想殺住這股歪風邪氣,不然十五弟再懂事點聽了肯定要難受的。”
李承乾冷哼了一聲,道:“也不知是哪個多嘴多舌的在背後搞事,給孤知道一定饒不了他們。”
“唉!”
楊曉然歎氣了一聲,“你又何必惱怒?這宮裏宮殿華麗,擺設奢華,可這人情也最是涼薄。捧高踩低,哪朝哪代這樣。十五弟生下來時,天子說了那般的話,這下麵的人就算想親近都不敢了。若不是擱在咱們東宮親自照料,沒準小命都會沒了。前不久的周歲禮也沒宴請他人,搞得無聲無息的,阿翁來了也是看一眼就走了,這些宮人最是會看風向,覺得這十五弟是沒什麼前途了。崔玉荷這般著急也是因為感覺到了宮人對十五弟的怠慢。”
頓了頓又道:“現在我跟你壓著,表麵是自然是不敢的。可隻要想一想這人心,隻要覺著這主子沒前途了,哪個還能真心伺候?”
“唉!”
李承乾歎息了一聲,“你說得這些我又何嚐不知?人心不古啊!不過也總算有那麼幾個好人,這崔良娣是一個,周.乳.娘是一個,還有一個粗使婆子也是好的,多少心裏也還安慰些。”
頓了頓又道:“觀察幾日,那幾個不誠心留下敷衍了事的都給孤打發走了,換幾個過來。”
說著便眯眼,冷峻的眼裏透出了絲絲寒氣,“孤的胞弟就算父親不喜,可隻要孤還沒死也輪不到別人來糟踐!”
楊曉然笑著道:“十五弟還好有你這個兄長,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不過今日真是有些可惜,要是父親能跟十五弟多多相處,發現十五弟的聰明,一定會慢慢軟化心中的成見得。”
“父親也不能說真得討厭十五弟。隻是想起母親是因生十五弟而死,這心裏的滋味估計也是旁人難以體會的。如果是我的話,我估計也不會想看到這孩子……”
楊曉然一瞪眼,道:“你敢!我告訴你,李承乾!我要是哪天難產死了,你要苛待我孩子,跟阿翁一樣,我從棺材裏爬出來都要掐死你!”
見她護犢子的模樣,李承乾咧嘴無聲的笑了。把她擁入懷中,親了下,道:“孤不會讓你死得。隻是人性這東西啊,有時複雜的連自己都搞不明白。再給父親一些時間,我們多製造些機會,也許失去母親的疼痛慢慢淡薄就會發現十五弟的好了。”
見楊曉然撇嘴,一蹙眉,在她腦門上輕敲了下,道:“又在編排父親是不是?你個小心眼!父親對你還是很疼愛的,都超過我這個兒子了。你忘了母親說得話了?先是君再是父,在這天家,就算是父親也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啊!”
“說到這事,我真覺得帝心難測,伴君如伴虎這話是世間真理!”
楊曉然很是誇張得長籲短歎道:“古人誠不欺我也!今日聽父親要我多照顧楊氏,我怎麼覺得又有些拿捏不準了?還是這又是什麼帝王之術?”
說著又撇嘴,道:“要拿也拿個厲害點的,拿個楊氏來磨礪我一點意思也沒有!本姑娘最有君子之風了,對姑娘家不好意思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