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菲菲是很少吸煙的,今夜卻意外地從許弋夫的寫字台上拿起一支雪茄,熟練地擦著洋火將雪茄點燃,望著那一攘裸電文大口地吸著,有規律地吐著一個接一個的煙圈。門開了,許弋夫歪歪翅趟地走進屋來。劉菲菲把手中的雪茄熄滅,擲於桌上:“許先生!你這位小老鄉可真夠盡心啊,談的事一定夠重要的了吧?”

許弋夫從身上取出電文,醉意甚濃地結巴說:“他,他辦事就是認真,為了這麼一紙電文,就攪了我們的好、好夢……”他說罷,把劉菲菲抱到了床上……

劉菲菲不高興地:“你的小老鄉還會來找你嗎?”

許弋夫把噴著酒氣的嘴貼到劉菲菲的臉頰上:“不會了。”

圓月平西,已是萬籟俱寂的後半夜了。草坪上的叢叢花團隨風搖曳,趙阿妹掩身在梅花叢中,目不轉睛地盯著許弋夫那亮著燈光的窗子。

燈光再次熄滅了。趙阿妹輕移雙腳,走到了高劍宇辦公室的窗下,敲了敲窗子,複又回身向梅花叢中走去。

高劍宇聽到敲窗的信號之後,努力地抑製著坪坪跳動的心,輕輕地打開保險櫃,取出一本密碼放在桌上台燈下一看,啊!原來就是許弋夫放置在貼身之處的那本密碼。高劍宇匆忙打開抽屜,拿出一架特製的照相機,逐頁拍照著……

在高劍宇緊張地偷偷拍攝密碼的時候,許弋夫的辦公室裏也演出了一場相同的戲。

許弋夫發泄完獸欲之後,躺在床上醉如爛泥,奸聲如雷。劉菲菲輕輕地撩開被子,輕輕地敏捷地披了件上衣,赤著雙腳走到衣架前,緊張地翻著許弋夫的衣服。突然,她雙手抱著一件東西放在胸前,似乎用它來平息激蕩的心潮。她忽然蹲在地上,從皮包中取出一隻手電筒,一架特製的照相機,在手電燈光下進行拍照……

趙阿妹仍然躲在那簇梅花叢中,神情緊張地時而看看許弋夫那昏暗的窗子,時而望望高劍宇那亮著燈光的窗子。當她看見高劍宇的窗上信號似地熄滅了燈光,才輕鬆地呼出一大口氣,旋即快步離去。

趙阿妹忽然又停步在甫道上,回身再次張望許弋夫的窗子,當她發現許弋夫昏暗的窗上忽然亮起微光,臉上不由現出了勝利的微笑,回轉身大步走去。

劉菲菲終於偷偷地拍攝完畢,關掉手電光亮,悄然起身把照相機收好,輕提雙腳向衣架走去。

“交出密碼!”

隨著嚴厲的話音,室內的電燈亮了,假裝酣睡的許弋夫穿著睡衣跳到地上,用手槍對準了劉菲菲的後胸。

劉菲菲驚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緩緩地跪在地上,全身哆嗦著:“許先生,請,請饒命……”

許弋夫把手槍對準劉菲菲的腦殼,凶暴的雙目,惡狠狠地望著她。

劉菲菲跪下磕頭哀求著。

許弋夫陰冷地笑了笑:“求我饒命不難,先交代你全部的罪證,再把戴笠、吳洋與我作對的內幕全都端出來”。

“隻要你饒我一條命,我,我全都說。”劉菲菲戰戰兢兢交出竊拍的那本密碼及照相機。

許弋夫接過密碼本、照相機,隨手又扔在寫字台上:“我許某不需要這些廢物,你有興趣就再帶走!”

劉菲菲驚愕了:“假的?……”

許弋夫得意地大聲狂笑起來。

劉菲菲活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腦袋慢慢聾拉下來,甘拜下風地說:“我一萬個劉菲菲也不如你一個許先生!”她沉思了一下,忽然抬起頭來,“你那本真的密碼現在何處?”

許弋夫驕傲地一笑:“鎖在高秘書的保險櫃裏,怎麼樣?”

劉菲菲擔優地說:“您失算了,它會被高秘書盜走的廣

許弋夫坦然一笑:“不會的,他對我是忠心耿耿的。”

劉菲菲自有主見地說:“不,不!許先生,你認真地想一想吧,為什麼‘圍剿’紅軍的情報被共產黨破譯了?為什麼你的上海之行失敗了?”

許弋夫取出一把鑰匙,自以為得計地說“努!看看這個。我先向高秘書索回這把鑰匙,然後才把那本密碼本鎖到保險櫃裏。”

劉菲菲對此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並再次聲稱願為許弋夫效犬馬之勞,以報不殺之恩。許弋夫從身上取出一份電文:“菲菲,你願意去上海為我辦件事嗎?”

“願意。”劉菲菲喜出望外。

許弋夫笑著走到寫字台前,提筆譯出了電文的內容,隨手擦著一根洋火將原件燒毀,把譯好的電文交到劉菲菲的手裏:“先看看內容,再談談你的想法。”

劉菲菲閱後驚喜地說:“許先生,你對誰都留一手啊!”

“哈哈……”許弋夫狡詐地大笑,一改剛才那副殺人的凶相,變成一種溫良、淫蕩的樣子,又一次將劉菲菲摟到懷裏:“今後你真的一心一意為我效勞?”

劉菲菲自然感恩不盡,把嘴一撅:“再三心二意腦袋就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