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行禮:“火神大人。”
玄度半側過身,對他點了點頭。
鴻宣走到他身邊,放下花,仰頭看向石碑。
最上麵第一個寫著的陣亡名字便是大日金烏朝曦,後頭跟著金烏扈從重光,烏族族長刑秀,下麵密密麻麻全是烏族陣亡將士的姓名。
兩人沉默地站了片刻,鴻宣正要告退,玄度問:“還去瀛洲麼?”
鴻宣低頭道:“要去的。”每年他都是如此,先到三沮池碑林祭奠,再去瀛洲拜祭清瑤。
清瑤的死訊,是古祭台之戰後,才從神族那邊傳出來的。
那時他才知道,那個嬉笑怒罵皆不掩飾的少女,是以怎樣的決心與魄力,在被囚禁的狀態下,為古祭台之戰的正義之師,伸出自己單薄的援手。
她的死,是默默無聞的,但在他心裏,卻是地裂山崩。
玄度遞來一枝鮮花。
鴻宣接了,也沒多問,行禮之後便轉身去了。
他走後不久,阿垠與彌生來了。
兩人在碑前獻上鮮花,拜祭過後,阿垠回身看向玄度。
當年古祭台之戰後不久,他以火神之名召集天下各族開會,重新劃分各族的領地,製定各族之間解決糾紛的規章製度,本著和平與發展的原則,近百年來各族的生活水平可以說有了質的飛躍。她從北溟到這裏,一路所見,皆是各族和平相處安居樂業的景象。
朝曦當年的夙願,實現了。但是她自己卻看不到。
他們都很想她。
“玄度,當初我送給你的芥珠,收集到了朝曦的一縷元神,是嗎?”阿垠問玄度。
玄度點頭。
當初他問阿垠要芥珠,為的是萬一自己死了,還可以給朝曦留下一縷元神以作慰藉,沒想到最後完全反了過來。這百年,他就是靠著芥珠中朝曦的那一縷元神撐過來的。
阿垠與彌生對視一眼,對玄度道:“最近彌生看河圖洛書,在圖中看到一個法子,或許能讓朝曦複生,你願不願意一試?”
玄度陡然抬眸,看著阿垠急切道:“真的麼?是什麼法子?”
阿垠道:“是一個陣法。烏族召喚大日金烏,是用日精,如果有足夠多的日精啟動這個陣法,加上朝曦的元神與血肉,那烏族下一次召喚出來的大日金烏,就有極大的可能還是朝曦。”
“血肉……哪裏還有她的血肉?”玄度剛升起的希望又黯淡下去。
“有的,世間萬物,此消彼長,我始終相信,一切能量的消長都是守恒的。消失,不會是憑空消失,增長,也不會是無故增長。朝曦是為你獻祭而消亡,那你的血肉之中,必然有她的血肉。到時候我們可以用日精提純,她是大日金烏,日精不會燒化她的血肉,把你的鮮血灑在日精上,消失的隻會是你的那部分,留下的,就是她的那部分。”阿垠道。
“若果真如此,自是最好。該怎麼做?”玄度問道。
阿垠道:“這隻是我的想法,有一半的可能會成功,但也有一半的可能會失敗。若能成功,自是皆大歡喜,可若是失敗……你會失去朝曦最後那縷元神,而且因為所需的日精數量龐大,你可能耗費了很長很長的歲月,最終等來的,卻隻是一場虛妄。要不,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考慮好了,再來北溟找我。”
玄度拿出那顆芥珠,因為承載了朝曦的元神,芥珠金光熠熠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