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張家豪診所當助理是李德興介紹的?”葉小秋插話問。

“對,李叔在張醫生那兒做過多年的心理輔導,他是焦慮型抑鬱症患者,前年秋天我大學畢業一時找不到工作,恰好張醫生的助理跳槽了,李叔就把我介紹給張醫生。”郭燕說。

“也就是說,你先前否認在診所見過李德興也是撒謊,為什麼?”駱辛問道。

“其實案子發生前,李叔已經兩個多月沒來診所做心理輔導了,而且剛剛說了,我不想給他找麻煩,他那個病嚴重起來連呼吸都困難,我不想再給他添負擔,他也根本不可能與張醫生的死有關。”提到李德興與張家豪案子的牽連,郭燕顯示出一副十足信任的表情。

“他為什麼不去張醫生那兒就診了?”駱辛追問說。

“我問過他,他隻說換了個醫生,具體原因他不願說。”郭燕說。

郭燕說完,駱辛便從沙發上站起身,葉小秋知道他這是有意結束問話,便也站起身,語氣嚴厲地說:“我們來找你不準對任何人提起,也不準對李德興說,上次撒謊我們暫且不追究你的責任,若是這次再不配合,我們絕不會再客氣,你必須要負法律責任,懂嗎?”

“懂,懂。”郭燕使勁點著頭說。

“我想請你幫個忙?”駱辛剛邁出一步,又轉回身子說。

“行,您說。”郭燕道。

“現在沒想好,等想好再和你說。”駱辛遲疑了一下,緊接著轉身向門口走去。

葉小秋從後麵追趕:“你想讓她幫什麼忙?”

“說了,沒想好。”駱辛一副不經意的語氣說。

“李德興突然不去張家豪的診所,會不會因為他在那時偶然發現張家豪就是文彙大道的小醜,從而也知道了張家豪本身心態出了問題,所以才另找醫生?”坐到車裏,葉小秋問道。

“應該是。”駱辛說。

“李德興曾是張家豪的客戶,又知曉張家豪被沮喪情緒包圍,雖然張家豪沒得罪過他,但手裏握著他的就診資料,這算不算和吳俊生以及孫小東有同樣的交集?”葉小秋說,“咱別等了,寧雪的交集之處搞不清楚先放放,趕緊把情況和周隊說說,是抓,還是先監視著,讓周隊那邊做決定吧。”

“先送我回家,我累了,天也晚了,一切行動明天再說。”駱辛說。

“好吧。”葉小秋知道寧雪在駱辛心中的地位,如果搞不清楚她和李德興之間的關聯,駱辛可能不願貿然行動,便安慰說,“寧雪或許隻是倒黴,趕上那天李德興被什麼事情激怒,控製不住自己,所以……”

“別說了。”駱辛打斷她的話說。

駱辛語氣不善,葉小秋有些來氣,但瞥了眼後視鏡,眼見駱辛坐在後排,閉著眼睛,頭枕在座椅背上,很累的樣子,氣便頓時消了,閉上嘴巴。

一路再無話,大概20分鍾後,葉小秋把車緩緩停靠在駱辛住的單元樓前。葉小秋未及張口,駱辛睜開眼睛,語氣淡然而又不容拒絕地說:“不是嚷著餓嗎?去我家,陪我吃碗蔬菜麵。”

駱辛說完,開門下車,徑直走向樓棟口。

這還是駱辛第一次主動邀請她去家裏坐坐,還要給她下蔬菜麵,葉小秋沒啥心理準備,一時倍感意外。坐著躊躇一陣:會不會是快要接近案子真相了,駱辛心裏高興,又想對她表示感謝,但不願明著表示出來,所以才要給她下麵吃?這麼想著,心裏便釋然了,推門下車,衝著駱辛的背影追去。

葉小秋這晚飯算是有著落了,周時好則麵對著更豐富的一桌菜。雖然一再申明自己實在沒時間,手上辦著很緊要的案子,但還是沒抵過林悅的威逼利誘,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林悅去她父母家吃一頓晚飯。

如先前所說,林悅的哥哥和嫂子也一同陪席,她哥哥現在貴為市環保局一把手,他能出席算是很給周時好麵子。林悅的父母,看上去也不似先前那般不待見他,雖話不多,但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周時好心情放鬆多了,推杯換盞間開始揮灑自如。因出來之前向方齡做過報備,便也不顧忌,多喝幾杯,關鍵是長輩與市領導的敬酒他也不好推辭,晚宴的氣氛便越來越熱烈……

駱辛家中。

葉小秋知道自己錯了,完完全全想錯了!隻是當她發現這一真相時,整個人已經綿軟無力地倒在沙發上,手上握著的水杯,砰然落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