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明站在劉一清身前,瞪了他許久,然後沉聲問道:“劉兄,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要加入黃鶴樓?”
劉一清也歎了口氣,“展大哥,想當年你我都是江湖兒女,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當然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當你有了妻子兒女以後,又能怎樣呢?不過是人家砧板上的魚罷了。”
“難道不能帶著家眷隱姓埋名,遁居山林嗎?何以至此!”
劉一清苦笑一聲:“展大哥,黃鶴樓是朝廷的鷹犬,勢力之大,遠遠超過你的想象,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去呢?”
展明聞言搖了搖頭,大吼一聲,“我不信,這世間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劉一清臉上浮現幾分無奈,想了片刻,方才說道:“這天下大勢便如同洪水,所趨之處,濤濤而下,我等血肉之軀又能如何逆轉天命,保境安民?最後不過是順勢而為,隨波逐流罷了!”
展明神色冷漠,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昔日的大俠:“這便是你的遺言嗎?”
“事已至此,夫複何言!”劉一清隻是閉上了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氣。
展明看到故人這副樣子,心中十分憤怒,舉起手中長劍向前劈去。
但見展明一劍之勢威力無比,破空而去,風聲陣陣,連天上的星辰都暗淡了幾分。
許久之後,劉一清睜開眼睛,伸手將頭發纏在腦後,茫然地望著展明。
原來展明這一劍從上劈去,就在要將對方砍成兩半之時,收力回退,再向前一挑,將對方頭上的發髻割破,然後收劍回鞘。
隻見無數紛飛的發絲飄散在空中,隨著秋風舞動了起來。此時星月在天,寒光四射,抬頭望去,依稀有幾片黃葉淩亂地從山崖上滾了下來,又在無人看見之處跌落山穀,消失不見。
不遠處二人正在激烈交戰,棧道在他們的踩踏之下,嘎吱作響,搖擺不定。如同展明的心緒一樣起伏鼓動,不知所終。
“小心鴛鴦閣殺手。”
劉一清站起身來,朝展明拱了拱手,順著棧道向遠方走去。
展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仿佛看見了一個時代的結束。
屬於我們的時代結束了嗎?
就在他懷念過往,胡思亂想之時,旁邊的兩人卻激戰正酣。
趙無常摸清了對方的全部招式,冷笑一聲,揮刀砍去。
向四海被趙無常找到下盤的弱點,本就心中不安,費盡全力也難以打過趙無常。如今見劉一清撤走,慌亂之下,更是不堪。
此時趙無常一刀砍來,他再也招架不住,匆匆揮刀格擋,手中之刀竟被擊飛。
就在這危急時刻,向四海從懷中掏出一包石灰,往前方一灑,然後向遠處跑去。
趙無常急忙收刀回防,在身前快速轉動,將所有飛過來的石灰粉全部打飛出去。
展明見到這一幕,心中十分鄙夷,連石灰粉這樣的東西都拿出來當暗器使用了,這向四海也太不要臉了!
若說劉一清還是被迫加入黃鶴樓,做出有辱俠名的事情,那這向四海完全是自甘墮落,根本不配稱為大俠了。
江湖中,使暗器一般被視為比較卑劣的行為,隻有在以少敵多或以暗器成名的高手或者專門使用暗器的武林門派如此作為才不會被人詬病,即使是這樣的高手在選擇暗器時也會區分種類和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