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要將小珝貶為侍女?華濃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樣做,都說當帝王的人反複無常,看來真是一點不假。
武珝的心一下墜進冰窟裏,問他:“福公公,你可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福公公忍住笑:“意思就是從今往後你就是皇上的貼身丫鬟,時時刻刻都要陪著他。”
“是不管去哪裏都要陪著嗎?”
“是的。”
這個時候,李世民已經來到甘露殿外,正躲在柱子後麵偷看她的表情。
他真希望這個女人陪在他身邊不為名、不為利,隻為他這個人。
可是,他失望了,武珝顯得很失落。
從才人降成侍女,武珝想接母親進宮,想給姐姐、妹妹帶來好生活,想讓天下的女人都能與男人平起平坐的理想就成了泡影。
李世民黑著臉從柱子後麵走過來,屏退其他人問道:“對朕的旨意你有什麼不滿嗎?”
武珝用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望著他:“臣妾很開心能夠陪伴在陛下的左右。”
“既然開心,為何神情陰鬱?難道口是心非?”
“不,陛下,臣妾若無出頭之日,也就沒有能力照顧好我的家人,覺得有愧於她們的期望。”
“為了你的家人,你寧願選擇名分?難道你忘了自己在洛陽許下的誓言?”
“當然沒有。”武珝斬釘截鐵:“君不棄,妾不離,數日都足,何況現在能夠日日長伴。但是我不能不考慮自己的家人,父母之恩大於天,陛下之情深於海,難道武媚不能兩全齊美?”
李世民總算明白她的想法,烏雲散開,一下樂了。
“我這也是權宜之計,等你將來為朕誕下龍子,何愁不能兩全?”
“那我現在就想回家看望母親。”
武珝躲進他懷裏撒嬌。
李世民馬上否定:“不行,刺客的事還沒查清,朕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
這天以後,武珝紅羅變成白紗裙,不施粉黛,不佩珠釵。
上朝時站在皇上身側;批閱奏章時就在一旁端茶倒水,磨墨遞紙;午休時分便做回那個乖巧的小女人,聽話的躺在他身邊;隻有皇上去別的妃嬪那裏不會帶她,怕她吃醋難受,但會讓她待在甘露殿中,派眾兵把守。
這樣一來,別說是大活人,就算是小蚊子也休想靠近她傷害她。
長孫無忌聽說皇上降了她的官階,又夜夜留宿其他宮殿,以為她大勢已去,也就不再將她放在心上,轉而全心全意去對付那意欲謀反的漢王。
數月過去,有沈藍冰借治病的理由陪著、有李治時不時用想父皇的借口看望,更能同李世民夫唱婦隨終日相伴,同華濃姐妹情深二十四小時相守,武珝也算是享受到了低調的奢華。
可是不知為什麼,被彩飛飛啄傷的額頭雖已痊愈,卻留下弧形的疤痕,像極了它的尾羽,而且痕跡越久越深。
武珝顯得很難過,彩飛飛看見後也很自責,成天耷拉著鳥頭。
華濃看她們傷心,一直尋思著有沒有什麼好的方法。
她想起小時候上台表演之前老師總會在自己的額上點上小紅點,感覺特別漂亮。
噫,對了就這麼辦。
她跑進室內拿來唇紙和筆,讓武珝坐下,將顏料輕輕塗抹到額前將疤痕遮住。
一朵嬌俏的丹色鳥羽花出現在眾人麵前,映著霞光灼灼生輝,看見之人無不稱奇。
李世民見後,對她更是寵愛。
宮裏的女人們競相模仿,這朵鳥羽花竟成了一種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