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之事已畢,武珝苛眠苛休地在上陽宮內幫李治處理積壓的政務。
一日退朝之後李治興衝衝回到上陽宮,一到門口就屏退宮女,還未入內便大喊:“如意娘,如意娘。”
那個像蝴蝶一樣的美人今天卻沒快活地飛過來。
“人呢?小安子你出去找找看看武媚去了哪裏。”
小安子來到院中遍尋無果,耷拉著腦袋回到房內。
“陛下武才人不會是已經走了吧?昨天她就對奴才提過該做的事她已經做完準備回感業寺。”
李治的心像被什麼掏空似的整個人木立在殿中,呆了半天才吩咐:“你去把宮女叫來問問。”
一個叫小月的姑娘跑上前來稟報:“陛下小李子讓奴婢給安公公代話,說是替陛下去宮外辦事去了,讓陛下放心。”
“走了?”她居然敢不告而別,“你怎麼不攔住她?”李治將氣撒在宮女身上。
這時武珝已和華濃回到店鋪,見她一頭的短發楊夫人暗自垂淚。母女倆久別重逢述不盡的思念之苦,武珝見母親已是銀發滿頭自責不已。本是皇族貴婦卻成商賈小販,如何不叫人心酸,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想盡辦法給母親地位、榮耀和幸福。
每多待一秒母親的衰老就會刺痛她一分,這個時候她不要麵對,她要逃離,唯有逃離才有力量才敢去爭去搶那些本該屬於自己的利益。
她不想在家中坐等天黑,換上本來的女兒裝束戴上白紗鬥篷便讓華濃送她去感業寺。
到了山腳取下鬥篷,華濃見她一臉的愁怨便拴好馬問她:“小珝你有心事?”
武珝擠出一絲微笑搖搖頭:“我沒事,姐姐你回去吧。”
華濃跟在她身後:“走我陪你上去。”
“不用,姐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武珝用冷俊的眼神逼退她,華濃跓腳,她卻繼續向前走,偶而回過頭來看看。
“姐姐回去吧”她揚揚手跑著碎步上行晃眼就在轉角處消失。
不對呀天還沒黑這丫頭急著回去幹嗎?華濃仍是放心不下,跑著跟上去。
神了,這才多遠的距離追了半天卻見不到人,她人間蒸發啦?華濃緊張得老心髒突突直跳,這丫頭不會出什麼事吧深吸一口,將氣提於丹田箭步如飛。到得山頂才見到她瘋跑的身影,卻不是進了大門,而是往她練功的地方跑去。
這個時候是去練功嗎?華濃緊跟在她身後。
“啾啾啾啾……”彩飛飛和綠小翠見她回來歡快地在她頭頂盤旋起舞。
“想我了嗎?”
彩飛飛聽見問話一個勁點著它的鳥頭,飛到她肩上像隻貓咪在她腮邊蹭來蹭去。小黏鳥抬頭時發現了華濃嘰嘰聒噪,華濃輕輕一“噓”讓它保持安靜。
“彩飛飛你怎麼啦?”武珝看它激動摸著鳥頭問它。彩飛飛閉眼貼著她耳朵賣萌。
華濃不敢走近站在鬆樹下靜靜的望著她,夕陽的光輝籠罩她的全身猶如一圈環繞的佛光。武珝迎著那柱金光昂首向前,走到懸崖邊的斷石上。華濃胸口一緊額上直冒汗,那丫頭全然不知她的擔憂,輕輕張開自己的雙臂踮起腳尖,閉上雙眼。
她要做什麼?她要做什麼?華濃嚇得幾近暈厥,卻又不敢吼出來,怕突然的驚嚇反而讓她失足墜崖。她的手已捏成兩個拳頭,全身都在抽搐。“孩子你不會這麼脆弱吧?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你都能挺過來,這一次也一樣可以。”華濃在心裏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