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傻在屋子裏,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昨日還好好的,此時…怎麼會…
爸媽開始往外衝,他們要去隔壁大凱奶奶家看個究竟,他們也無暇顧忌我是不是還安好。
我傻了,癱坐在地上,不知道該想什麼才好。就在這時,我感覺到…十字架,胸口的十字架動了,它朝前方飛著,把我的胸前的背心頂得高高的。
十字架在拽著我,它的力氣越來越大,一次次頓得我險些趴在地上。我從驚愕和呆傻中緩過神來,我還沒來得及穿好鞋,就被十字架拽了出來,我的腳不住地挪動著,好不容易才讓鞋貼在腳上…
十字架直把我帶到了大凱奶奶的門上,才安頓下來,而我離著老遠,就聽見了裏麵的哭聲…
十字架不動了,它是什麼意思呢?它讓我去看一下小剛?
我不敢去看小剛,我害怕見到他的遺體——是我對不起他啊!昨天晚上,他隻是嚇唬我,他罪不致死啊!都怪我昨天晚上夢見了他!要不是我昨天日有所思,一個勁地想小剛,我晚上也不會夢見他啊!
是啊,要不是我夢見了他,做了一個這樣該死的夢,他怎麼會…
我無暇顧及這些了,我開始往院子裏走,我要去看一眼小剛,就算是與他最後的告別吧。
我掩住害怕,往院子裏走,門口堆滿了人,我好不容易才擠了進來。
院子裏也好多人,擠得滿滿的,行走不開。我鑽到了人前,屋門口的人,就少了許多,我往屋裏看著,屋裏躺著一人,這就是小剛了。我看不見他最後的模樣,他被一白布蒙著,旁邊,是大凱的爺爺奶奶和幾個近親近眷。
我想去看一眼小剛,可我不敢前去。我們都堵在屋門前,時不時地有幾個近鄰上前勸其節哀順變。過了一會,大凱的奶奶哭得岔氣了,旁邊的人就把我們攆出了院子。
我站在大門口,心裏還在想著,小剛是怎麼死的呢?可我總不能現在就去問吧?
我在大門前呆呆地站著,這時候,我看見偉、羽凱他們了,我們走到了一塊兒。他們還是孩子,見到了死人,沒有任何情感,既不害怕,也不傷心,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存在過。
我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小剛是被毒氣熏死的。我納悶兒了,哪裏來的毒氣呢?
大凱爺爺家,有一片蘋果樹地,偉告訴我,這片蘋果樹地的周圍,有一道輸油管線,小剛和他的一些同夥,在打這東西的主意,想割破管線,偷裏麵的石油。可是他們不敢明著去割,就在蘋果樹地下挖了一條又長又廣的地道。
這地道挖了好久,眼見得地道挖通了,小剛便和同夥去切割那管線。可誰成想,這管線,不是輸油的,而是輸氣的。管線裏的氣壓太大,小剛割了下去,噴出的氣流一下子把他頂翻了,毒氣很快就充滿了地道,小剛直接就被毒氣熏死了。而他的同夥,連把他拉出來的就會都沒有,毒氣就把他們頂了出來。
我聽了,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兒。
過了好長時間,太陽正中了,我往南看了一眼,巷子口裏,一個屌兒啷當的身影。那是大凱,他背著書包放學回來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叔死了。
大凱眼見奶奶門前站了這麼多人,連自己家也沒回,就上前來。眾人都看著大凱,誰也不敢和他說些什麼。大凱已經到了門口,他問著我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