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煩悶,不知道這苻堅到底賣著什麼藥,冷落她吧,但又每天賞賜不斷。

又是新做的衣服,又是金銀珠寶,但是從不來此。她對這些東西一點也不感興趣,直接送給了這宮中的奴才奴婢們。

見敏敏有些生悶氣的樣子,青兒關心道:“夫人莫著急,主人……哦不,大王會來的。”

她尷尬地笑了笑,她可不是為他要不要來煩悶,而是她該怎麼平安地走出去。

一多事的宮女道:“聽說,最近大王常常去李貴妃那兒。”

她仰天長歎,這關她什麼事?她和他一點幹係都沒有好不好?不過想了想,突然意識到,這苻堅這麼做是不是在試探她?試探她是否真的失憶,要是她當作無所謂的樣子,一點也不渴望他的到來,對這個無依無靠的寵兒來說,是說不過去的。

這兆堯殿都是他的眼線,她的反應在他眼中展露無遺,她想了想,以防萬一,她得裝。

於是,她做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樣子,輕聲歎了歎氣,裝著很憂鬱走到窗欞旁看著月色正濃的夜,如一個思念丈夫回歸的怨婦一般。

在兆堯殿的人,無疑都被渲染一般,個個都緘默不語,低著頭,陪同哀默。

“唉……”她哀愁地歎了口氣。

“唉……”青兒跟著也歎了口氣。

“唉……”離她最近的幾個宮女太監也跟著歎了口氣。

“唉……”一傳十,十傳百,兆堯殿的人都齊聲歎了口氣。

“大王……”探子跪在苻堅麵前彙報,“兆堯殿上下因為張夫人思念大王歎氣所感染,齊聲歎了口氣。其震撼效果,不言而喻啊。”

苻堅一怔,不禁啞然。

有這等事?他之所以幾天不去見她,隻是想試探她到底是否真的失憶。

不想結果竟是這樣?他失笑,她還是如當初那樣,給他震撼。

他側目吩咐隨身太監總管林公公:“去兆堯殿。”

林公公怔了怔:“大王不是每次這時都要去佳乙殿吃夜宵嗎?”

“有變。”

“是。”鞠躬從命。

在兆堯殿震撼歎氣波動下,大王居然換了往常的習慣,不去吃夜宵,而去看人?

第二天,這件事就整個後宮傳開了,原本大王對兆堯殿冷淡,後宮有些猜疑發生了什麼事,正高興著呢,結果昨晚的驟變讓她們都大驚失色,這兆堯殿是何等的了得啊?把不吃佳乙殿的夜宵就睡不著的大王居然破例去了兆堯殿?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事,這兆堯殿的主子生氣使小性子把大王趕了出來?

太不可思議了。

躺在貴妃椅上搖擺著,敏敏怡神自得聽著青兒叨念:“夫人真是厲害,整個後宮對你是刮目相看,大王的絕對寵愛,無人可及啊。”

她一直保持著微笑,甜甜道:“是嗎?” 心中卻冷笑,他對她如斯,不過是讓人嫉恨她吧。

他昨日想在兆堯殿就寢,著實把她嚇了一跳,沒經大腦以長時間不過問使脾氣,而他那麼依她。後來想,她是著了他的道了。他這樣寵她,無非就是讓後宮所有女人都嫉恨她——恃寵而驕。

這是沒有得寵的人多大的忌諱啊。而她又是之於她們而言多麼惡劣。

而且還是對個毫無名分毫無來曆的女人。

看來以後還是大智若愚才行。

她輕微閉著眼,心神蕩漾起來,她的相公不知怎樣了,他定是以為她死了,那麼他會怎麼樣?

她不在的這兩個多月裏,他還好嗎?

想起以後與他遙遙無期的相見,眼角不自覺地滑過幾道淚痕。

突然,有人為她溫柔地拭去她的淚,那樣溫柔如水,細心嗬護。

她睜開眼,看見苻堅真用一雙含笑的眼看她。

含笑的眼中有說不盡的嘲諷,但在深處竟能看到一絲絲不察覺的溫柔。

她不敢深看,他眼神帶著太複雜的情感,讓她有些恍惚。她慌張想站起來,卻被他按住:“怎麼哭了?”

“還不是你的傑作?”她嬌羞嗔怪,但又顯得拘謹不再說。

苻堅明顯一怔,深深看著她,抬起她的下巴,帶著笑道:“我記得,昨天是你把我趕走的。”

她咬著嘴唇,頓了一下:“那你就不能哄一哄啊,我那時是來氣。”她如此明明白白表明自己的心意,隻是想消除他心中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