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思琴最近怎樣了?”謝玄突然問起思琴來。
謝安也是一愣,隨即平緩道:“一病不起。”
“哦。”謝玄明顯失望了。謝安給他一個安慰的微笑:“總會有消息的,別氣餒。”
謝玄應聲稱是,但眼中還帶著深深的不安。
他總是不安,那時心悅卿兮卿不知,讓他總是惴惴不安怕自己走進不了她的世界。走進了她的世界,卻又害怕自己走進不了她的心。人總是貪心的,尤其是在麵對自己專屬而執著的怨念。
當他走進了她的世界,走進了她的心時,他以為他便能肆無忌憚的去擁有,放下不安。可是命運的牽絆,讓他又明白了。相愛不易,相守更難。
得了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承諾浩渺無垠……
前秦宏偉的大宮殿。
苻堅正用嗔怪的目光狠狠注視著坐在床上的敏敏。他有些粗魯地端著藥,一口口喂她喝藥。
床上的人兒很乖,有條不理地慢慢去喝著送到嘴邊的湯藥。
站在一旁的青兒卻如偷了腥的貓一樣在偷笑。
夫人派她去太醫院找太醫,太醫急忙來給夫人開藥方,但是使性子的夫人卻不肯喝藥,病重不就醫,讓人是又無奈,又犯愁。狀況持續一天,大王就火速趕了過來,親自喂藥。
瞧瞧,夫人真是愛撒嬌啊。
苻堅看著眼前乖巧喝藥的她,回想到當初的自己,那時自己病得很嚴重,也是不肯就醫,使著性子等著她來照顧,結果她是很不情願地來給他喂藥,父命難違。但是他還是那樣開心,即使粗暴喂著他,把嘴皮燙掉了。
眼前的女人太乖巧喝著藥,樣子卻是那麼幸福。
即使他很粗暴喂她喝藥,還是那副乖巧的樣子,如他當初那樣……
他定定看著她,竟然心中湧出一種酸楚,當年他拚命地追逐著,無論怎樣總是到不了她的麵前,終於心力交瘁之後,又給他再沉重不過的背叛。愛之深,恨之切。他曾經是那麼愛著那個對他好的女孩,當知道一切不過是偽裝的時候,他竟然有了喜悅。因為他終於可以放下追逐的腳步,步入仇恨,不再那麼那麼執著又痛苦的去追逐,可是……他越是恨她,恨到忍心去殺她,恨到一步步讓她步入絕境。
但為何到頭來進入深淵的是他自己?他真的好恨好恨,為何折磨他?他要到何時何地才能去罷休,那份痛徹心扉的眷戀?
“唔。”她燙到一般捂住嘴,不想再喝了。
苻堅才從理智中蘇醒過來,端著湯藥遞在她麵前:“繼續喝,不想失去孩子就乖乖喝了。”
“主人……你想要我們的孩子嗎?”她定定注視著他,看著他失神了起來。
他頓了一下,喃喃自語:“我們的孩子?”
她一時也不知怎麼回答,竟然心虛起來。她猜測苻堅不會對付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的,畢竟他是前秦人人敬仰的偉大帝王。
苻堅嘴角頓開笑意,握住她的手,眼神竟然多了點溫柔:“錦諾,我很想要我們的孩子。”
她怔怔於他驟然的溫柔,怔怔於他指尖那不可多得的真情。
“乖乖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定跟母親一樣惹人愛。”苻堅拍了拍她的手背,抽出了手,有些蒼涼地走離床旁,吩咐青兒道,“好好照料著夫人。”
說罷,就走了出去。
敏敏注視著他蕭索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些不忍。其實他也是可憐之人。
“陸錦諾,你在幹什麼?”他看著錦諾抱著一隻小羊,準備撩開衣服想喂奶的樣子,慌張按住她的手。
“喂,大笨蛋,你是父親,我是母親,我們應該好好照顧這個孩子。我要給他喂奶啦。”
那是多麼可笑卻期盼的回憶啊!
在第二日,苻堅傳旨封“張敏敏”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