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抬頭，眼神認真地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賀承一沒說話，空氣中莫名滯澀了半秒鍾，賀承一眼神晦暗不明地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楚瑤。
楚瑤眼皮跳了兩下，她接過手機一看，正好看到那張彩信傳來的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正是她和陳然，因為拍攝角度的問題，兩人在照片裏麵看起來就跟在接吻一樣。
看到照片裏自己穿的那身衣服，楚瑤想起是她上次從R國拍攝回來去景明探望陳然那一次，那一次傑森也在病房裏。
楚瑤一向不喜歡用惡意去太過揣度他人的想法，那這次傑森發這樣的照片給賀承一是什麼意思呢？明明知道這照片會太過引人遐想，會讓情侶之間的關係產生齟齬，他這樣做就想讓賀承一看清她的真麵目和她分手？是看不慣她？還是陳然授意他這麼做的？
她不想去深想。
楚瑤輕輕地按揉著自己太陽穴，將手機交還給了賀承一，語氣認真又淡漠，“角度問題，你應該看的出來。”
或許是因為楚瑤的反應太過淡定，賀承一臉上難得產生了幾分受傷的表情，“是，這是有人特地找角度拍的。但是一個不相關的人以為這樣一張似是而非的照片就能讓我和你分手，在外人眼裏我們的感情是有多脆弱？”
他神色哀傷，“你看看你，每次風塵仆仆地外地從國外回來，一下飛機就去探望陳然，你那樣掛念照顧他，他就是這樣回報你的？值得嗎？是不是如果有一天，讓你在我和陳然之間做出選擇，你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
楚瑤聽到賀承一這番話，心中震驚又覺得可笑，她加重了按揉太陽穴的力度，神色間滿是疲憊，“怎麼聽你說的像是在拍偶像劇似的，哪裏有什麼二選一的情節？你是戀人，陳然是朋友，我又不喜歡他，又為什麼要在你們之間做出抉擇？”
楚瑤歎了一口氣，眼神認真看向了賀承一，“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溫和而澄澈，動人心扉，沒有絲毫的陰霾，就像是很多年前她朝他伸出了雙手，眼神溫柔地看著他，從此便一眼萬年。
賀承一深深地覺得此刻自己內心的自私狹隘，他甚至避開了楚瑤的目光，不敢和她對視，“我不知道。”他的語氣中盡是倉皇無措。
他該怎麼說呢？
說他們交集於二十年前；說他對她擁有著幾乎病態在占有欲；說他討厭她身邊任何的異性；說他討厭她看所有人溫柔的目光，他恨不得獨占這一抹溫柔；說他知道她這具乏味的軀體裏居住著一抹多麼令他眷戀的靈魂？
不，這些話，他絕對不敢對楚瑤說出口。
如果楚瑤知道她最大的秘密被他獲知了，她會忌憚厭惡他，努力逃離他，那時候他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楚瑤聽到了賀承一的回答，有些失望，心頭被前所未有的厭倦和疲憊席卷，整個人變地又喪又厭世，她站起身來，拿起外套和鑰匙，輕聲開口道，“我出去走走。”
賀承一看到楚瑤落寞的背影，他的心裏像是被刀戳了一樣難受，他站起身來連忙拉住了楚瑤的手臂，沉聲道，“這麼晚了，一個人出去不安全……這是你家，該離開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