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旅途(1 / 2)

下午兩點多鍾,太陽正大,麵包車在鄉村小道上飛馳著,濺起漫天黃塵,灰白的麵包車也不幸刷了一層“黃漆”,車窗更是慘不忍睹,雨刷很好的客串一回掃把,一層層黃塵抖落累積成堆。十幾分鍾後麵包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兩個高大的年輕人,倚著車抽煙。蔡阿生吸了一口煙,問道旁邊的青年:“永輝,這還有多遠,都坐了大半天了”。梁永輝敲了敲車窗,車窗裏探出一個女孩,女孩雖然長得不算漂亮,但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格外水靈。王玲看著在外麵吸煙的兩個男人,怎麼了?梁永輝問還有多久到。三個人包了輛麵包車,從淩晨4點就開始出發,坐了近十個小時車,在王玲指揮下繞了幾段山路,美名曰抄近路。可把梁永輝和蔡阿生顛坡得夠嗆。王玲嘻嘻一笑,指著前方道:“繞過前麵一個村莊,馬上就到了。大個子,哥,快點啦”。也許是很久沒回家了,王玲顯得十分活潑,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隨口把給梁永輝取的綽號說了出來。蔡阿生吸完最後一口煙,手指一彈煙蒂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轉身上了副駕駛座。他可不會開車,司機是梁永輝。果然像王玲說的,前麵有一個小村莊,低矮的黃土牆,磚瓦房都不多見。三兩個穿著打補丁褲子,臉上髒兮兮的小孩,好奇地看著麵包車,在偏遠農村,麵包車是個稀罕物。

蔡阿生看著那幾個小孩,想起自己的童年大概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二叔帶自己出來,現在也是在地裏麵朝黃土背朝天,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也會這樣做吧。梁永輝拔出鑰匙說道:“生哥,我們去吃點東西,這裏離阿玲家很近了”。蔡阿生點點頭,一路上奔波,他暗想自己離南江那麼遠,應該安全了吧。也索性安下心來,王玲和梁永輝去找地方吃飯,蔡阿生則去小賣部購買零食和飲用水,看管小賣部的阿伯年紀大概六十多歲,蔡阿生遞了根煙:“老伯,這裏是哪裏?”。小賣部的老伯接過煙煙,用充滿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說道:“這凱(裏)是大石村,你們這些哈年輕小把爺仔(年輕人)克(去)這搞啥子”。阿生在農村長大,一聽“鄉音”倍感親切,便說來探親的。小賣部老伯愣住了:“探親?我講小把爺,莫哄老人家,我在這凱幾十年,附近除了我們大石村就沒得人家住滴波”。阿生指著在遠處吃飯的王玲說:“阿伯,那是我弟妹,就住在附近村子裏”。小賣部老伯一臉不信“你麻直哄我”。阿生撓了撓頭,說道:“阿伯,我真沒騙你,就住在…好像是住在什麼…什麼家?”。“劉家?張家?還是李家?離我們這凱遠得很沒?”也許是村裏很少有陌生人來往,小賣部老伯操著鄉音和阿生聊了起來,濃厚的鄉音讓阿生不自覺想起從小長大的那個村莊。

十幾分鍾後,梁永輝和蔡阿生打了個招呼,示意吃完飯該上車了,“老伯,我得走了,天黑前要到弟妹那…好像是叫王家吧。喔我想起來了,是叫王家”“噠”小賣部老伯手裏夾著的煙掉了下來,他的表情一下變得僵硬,布滿血絲的眼睛閃過一抹驚駭,已經開始鬆動的牙齒不住打顫:“小把爺,莫講笑,這果開不得玩笑咧”。阿生很肯定地說道:“就是王家,阿伯,我得走了”。小賣部老伯突然抓住阿生的手,急道“不得走啊小把爺,那凱不得住人”。阿生覺得這老伯很奇怪,趕緊掙脫,沒想到老伯幹枯瘦弱的手竟然十分有力,一下掙脫不得:“放手,老伯你胡說什麼。趕緊放手”阿生畢竟是身材魁梧年輕人,幾下就把手解放出來,小賣部老伯又上去想攔著阿生:“那凱克不得,要死人!”。阿生暗想這老伯難不成是腦子有病,看著老伯那副栗栗危懼的模樣,他越加肯定。索性繞過老伯,加快腳步往麵包車走去,那小賣部老伯追了兩步就停下來了,又喊了兩句“小把爺,莫克!王家…王家…全家…不得克”。阿生沒理他,隻管快走。等他回到車裏,王玲湊過來問道:“哥,剛才那人你認識?聊那麼久?”。阿生沒好氣說道:“遇到個神經病,沒什麼”,王玲哦了一句就沒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