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影師兄,我——我害怕,你說元拔師兄會不會變成厲鬼來尋我?”
“怕什麼?做都做了。”黑暗中的男子冷道:“放心,師父已經閉關,我是首座,這事誰也不知道。”
“可——”女子欲說還休,明顯心中惴惴不安。
見阮靈芝還是一臉的神色慌張,唯恐將此事泄露出去惹來麻煩,肖影不由得大惱,旋即黑著臉恫嚇道:“阮師妹,怕是張元拔此時已經灰飛煙滅,你也想跟著他去嗎?”
聽聞,阮靈芝小臉頓時嚇得慘白,連聲搖頭:“不敢不敢——”
“放心,你若是接著好好服侍我,我定會保你富貴無事!”說著,一隻魔手便是順著脖頸向下探去。
“師兄,別,還請——”阮靈芝滿臉潮紅,卻不敢直接阻攔,衣裳被扯出了一道口子,露出白雪般的底色,她隻是忍不住的嗬氣輕哼,任由其肆意橫行。
吱——
房門被拉開了一道大縫,兩個人有些冒失的闖了進來,正好撞了個正著。
“首座師兄,不好了,不——”話還沒說完,便自覺有些不合時宜,趕緊捂著臉轉身往外走。
“你們兩個蠢東西!”肖影並未轉身看他們倆兒,一雙大手還在不停的遊走,厲聲喝道:“有事就說!”
兩人左右對視,皆是不敢隱瞞,趕緊報來:“首座師兄,據一位探子說,那張元拔好像——沒死!”
話音剛落,肖影雙手驟然僵住,緩緩轉身,眼神變得及其凶惡。
“你們說什麼?”
“張元拔,僥幸——沒死!”
肖影頓時麵目猙獰起來,看的坐下兩人是滿目的惶恐,撲通一聲,竟是齊齊跪下,肖影在瀾教素有肖閻王之稱,誰知道他發起火來會幹出些什麼。
半天後,肖影緩緩地笑了起來,此笑絕對令人毛骨悚然。
“一個廢人也收拾不了!”
說罷,便是一道手令從袖間飛出,落到了座下兩人的手上。
“張元拔,就算你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一張含笑的麵孔頓時變得可怖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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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我以情相待,卻報我以殺。
為何——
腦海裏麵混沌一片,心神悠悠蕩蕩,好似迷途的野魂,無處落腳。
“情是一種毒藥,你不需要這種東西。”
驀然,空蕩蕩的腦海內響起一句話,那是範天童的聲音。
驚了一驚,張元拔眼若深淵:“師父——你早料到了今日的事嗎?”
“元拔,欲練其極,必翦其欲,修煉之人不可為情所困,切記切記!”
這話他曾聽了無數次,也信了無數次,這次他也本該聽話。
然而,良久之後,他忽然展眉發聲,語氣倔強的像個野孩子。
“不對!”
平生第一次這樣反駁,他曾經自視做忤逆之舉。
自十歲起,除魔衛道,斬妖無數,師父的話他從沒有懷疑過。
“人倘若沒了情,與那吃人的妖怪有何區別?”
張元拔粗著聲音,惑字當頭,他似乎要問個明白。
“元拔,莫要執迷不悟。”範天童的聲音不依不饒。
“不對,統統不對!”
張元拔心中猛然激蕩起來,忍不住抬高了聲響。
一通咆哮之後,終於落得個空空蕩蕩,範天童的聲音也隨之消失。
他猛然清醒,剛才的聲音並非真實存在,隻不過是自己腦海中的幻覺。
即便識清原委,張元拔更覺的心中空落,仿佛醉酒之後,莫了名的纏纏綿綿,微醺臨風,更覺心中蕭然若堵。
隔了半晌,他才從這種情緒中脫離出來,自覺多想無益,於是乎神識逐漸清醒,眼睛緩緩擠出一條縫。
一睜眼,雙眼瞬間睜得渾圓,接著內心深處便是泛起了一陣仿佛掉下巴的驚愕。
二十多年裏,張元拔卻少有這般離譜的失態。
莫說眼前出現一個人,就算是萬妖榜上的通緝的妖物,他都不會皺一下眉毛,怪就怪在眼前這人赤身裸體,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雪白的胸脯,墨浸一般的頭發稍顯蓬亂,眉宇之間還有著古怪的麵紋,更為奇怪的是,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清水般的眸子中絲毫沒有羞赧之意。
滿目的春色,直教張元拔心中大汗,饒是他自恃定力過人,胸中難抑升起一抹燥熱,縱然心無邪念,他也頓覺不好意思。
也就在這心中驟生旖旎的下一刻,一絲奇怪的味道竄他的入口鼻,盡管極其微弱,霎時,眼眶之中生出了無數含刀似劍般的冷意和殺意。
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