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士沉吟不語:“是啊!都多少年了,太清宮裏還是幾個道士,而西雲觀卻有一大幫精精神神的道士!但,人家不人住太清宮,有啥辦法呢?”
周豐沉默不語。
“唉!”王道士長歎一聲,說:“我老了,以後全靠你們了。願幹啥就幹啥吧,隻要能讓下寺跟這廟會一-樣興盛起來。”
一個長須道長飄然而來,直人大殿,禮行完畢,瞅著王道士說:“我是萬佛峽的馬榮貴!”
王道士驚喜地拉住他的手。
兩人話離別後滄桑經曆,半喜半悲,老淚止不住地流。
“聽說這裏發現法寶,特來開一下眼界。”最後,他說明了來意。王道士說:“唉!全讓官府給搜走了!”“一本經卷都沒剩下?”“一個碎片都沒有!”
馬榮貴微笑一下,說:“告辭!”
沒能眾人反省過來,馬道長已如仙鶴行雲,飄出了太清宮。
三人沉默良久。
外麵,各種快樂的聲響飄散著,彌漫著,一浪高過準。
廟會後,王道士又套上驢車,四處化緣、催募,他把索果記在《功德簿》上的兩筐葡萄塗掉,不去催他。誰知,葡苟成熟時,索果用驢車拉了兩筐葡萄和一袋白麵來了。
“道長,你不要同我計較,”他羞愧地說,“我喪子心切,太衝動了。也是郭瑞那個壞鬆四處搗騰,那幾個人也是他打發去的。”
周豐說:“聽說這人還是個進士呢,咋這麼壞?”
“屁進士!他是飯進士!吃飯的進士!他肚裏全是草,沒有墨汁。他的拔貢還是用銀子買來的!”
......
過兩年,王道士忽然想起了楊河清,才發覺很久沒見過他了,便打發天歌到縣城裁縫店做一套衣裳、鞋子,準備過完大年小年,便去渥窪池。
十五剛過,兩名日本探險隊員風塵仆仆地來到了下寺。
當時,王道士正煨炕。周豐去了縣城。天歌整理帳本。太清宮裏異常清靜。當王道士不經意看見院中的兩個人時,嚇一跳,打量半響。這兩個人長相是中國人,服裝卻怪怪的。
他們上前自我介紹:桔瑞超和吉川小一郎,日本人。王道士說:“日本是不是外國?”
“是的。”兩人語氣裏帶著很濃的輕蔑。他們對王道士有著與斯坦因一樣的感覺,而且更甚!他們憎惡這個無知的道士:都是由於他的愚昧,日本才錯過了良機而步人後塵!
早在1902年,在藏經洞發現的第二年,曾經留學於英國,後來成為日本西本願寺宗主的大穀光瑞伯爵就開始了在中國西北派遣探險隊。他們先後幾次在新疆地區挖掘考察盜古基,剝壁畫,以為獲得至寶。在第三次考察中桔瑞超和吉川小一郎幾乎同時獲悉敦煌發現珍貴文物,便直撲過來。
從他們得到的確切消息中,知道了教煌藏經洞近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們比任何國家探險都早,但卻與藏經桐失之交臂和怪那個無知的孤陋寡聞的王道士!但他們不甘心落後下定決心要用武士的精神,掘地三尺,要從莫高奮挖出劫餘的珍寶來,所以,在到達敦煌縣城後,他們鄭重其事地記錄下了開始探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