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坊。
元芳來到一座民宅前,這是那天晚上他們搜查時,李良居住的地方。
他輕輕一躍,便躍過院牆,跳進了院子。
院子裏麵,站著一道身影。
李良緩緩轉身,看著元芳,說道:“你還是來了。”
元芳看著李良,深吸口氣,勸慰他道:“你跟我回去吧,雖然還是避免不了受罰,但你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長安,你以前不是夢想著在長安生活嗎?”
“那是以前。”李良嘲諷的一笑,說道:“人總是會變的。”
元芳有些焦急的問道:“為什麼,你明明還可以回頭的……”
李良輕輕撫摸著臉上的傷疤,說道:“元芳,你很幸運,你成功的來到了長安,這裏所有人都喜歡你,照顧你,可你知不知道,我這五年都經曆了什麼……”
“我沒有到長安,就被抓去做了奴隸,沒日沒夜的幹活,一年也吃不了幾頓飽飯,每隔幾天,還會遭受他們的毒打。”
李良雙拳緊握,兩眼血紅,說道:“其間我逃了出來,又被抓了回去,他們吊了我三天三夜,用各種刑具折磨我,我臉上的傷就是這麼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裏受了多少欺負……”
李良說完這句之後,許久才舒了口氣,說道:“後來我被救了出來,有人教我武道,給我飯吃,讓我不用挨餓,也不用受人欺負,我得報答他們。”
他看著元芳,說道:“我無法回頭,也不想回頭。”
元芳閉上眼睛,很快又睜開,眼神重新變得堅定,用沒有受傷的手拿著飛刀,說道:“對不起,我不能看著你這麼下去。”
李良也用手中的兵器指著他,說道:“你和我已經不是朋友,你要妨礙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元芳咬咬牙,握緊飛刀衝了上去。
李良也對元芳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小小的院子裏,不斷傳來兵器交鳴的聲音。
元芳有傷在身,又不想真的對最好的朋友下重手,但李良對他,卻絲毫不留情,隻交戰了幾個回合,元芳身上就多了幾道傷口,很快就落入了下風。
某一刻,他的胸口重重的挨了李良一拳,身體倒飛出去,撞在牆上,又重重的摔下來。
他掙紮了幾下,最終沒能爬起來。
李良走到他麵前,淡淡道:“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放過你一次,不要再妨礙我的事情,下次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元芳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片刻之後,隻能無奈的從懷裏取出傳訊的煙花點燃。
咻!
一道刺目的火光直衝而上,在夜空炸裂開來。
沒多久,幾名大理寺探員就趕到了這裏。
“元芳,你怎麼了?”
“快帶他回去治療!”
“該死的盜賊,下手居然這麼重,一點兒都不念及舊情……”
……
大理寺,元芳身上的傷口已經做了處理,都是一些皮外傷,簡單的休養一些時日就能痊愈。
一名探員走進來,小聲說道:“元芳,少卿大人找你。”
元芳從床上起來,走進另一處房間,抱拳道:“參見少卿大人。”
大理寺少卿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說道:“你有傷在身,坐著說話吧。”
元芳坐下之後,少卿大人問道:“你和那盜賊認識?”
元芳點了點頭,說道:“他是我的朋友,我們已經有五年沒有見過了。”
少卿大人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見麵的?”
元芳道:“第一起機關核盜竊案發生的那天。”
少卿大人又問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元芳歎氣說道:“永寧坊,剛才他們找到我的那個院子,我本來想勸他自首的,但卻沒有成功。”
少卿大人道:“你已經盡力了。”
少卿大人又問了他幾個問題,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也不用太難過,五年的時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趁早認清他的真麵目,也不是壞事。”
元芳深吸口氣,說道:“他本性不壞,我會盡力勸他投案自首的。”
少卿大人道:“這件事情你先不用管了,好好養傷才是最重要的,否則狄大人回來,我該怎麼向他交代……”
看著元芳離開,少卿大人關上門,聽到他的腳步聲遠去,才歎息說道:“遇到這樣的朋友,元芳恐怕要傷心好久了……”
屏風之後,一道神秘的身影低聲說道:“這種朋友,真的難得啊……”
少卿大人愣了一下,問道:“難,難得?”
神秘人笑了笑,說道:“看下去吧,好戲才剛剛開場……”
……
元芳走到大理寺院子裏,大理寺的探員們也圍了上來,紛紛安慰他。
“別傷心,就當沒有過這個朋友。”
“好好養傷,傷好了請你吃涮鍋。”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大理寺追捕的罪犯,是元芳的朋友,他們本該懷疑元芳,是不是和那罪犯裏應外合,但卻沒有一個人這麼懷疑。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夥的,元芳又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被最信任的朋友欺騙,他的心裏一定比任何人都難受。
看著受傷的元芳,他們對於那盜賊,更加的憤恨起來。
而與此同時,長安城某處偏僻陰暗的角落,李良將盜取的機關核交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獨自一人坐在牆角,目光無神的望著前方。
這樣一來,大理寺的那些人,應該就不會懷疑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