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一遍,裴染發現箱蓋上有個帶拉鏈的帆布隔層,裏麵似乎有東西。
她把手伸進去摸了摸,掏出一隻小紙袋,紙袋裏裝著一個長方形的小紙盒。
紙盒印刷非常簡單,什麼都沒有,隻有一行黑色的編號——
JTN34。
藥盒裏麵仍然是空的,不過有一張說明書。
裴染展開說明書,上麵寫著:
【可治療由於特定型號的機械義肢與神經係統建立深度連接後,人體對機械義肢的排異反應】
【口服。成人一次1片,一日1次】
最下麵有一行標著紅色感歎號的警告:【擅自停藥將會引起發燒,重度感染,乃至並發致死性反應】
裴染望著“致死性反應”幾個字,陷入沉默。
藥沒了,怪不得原主要在JTN34幾個字後麵跟了五個感歎號。
就衝“致死性反應”這幾個字,它隻拿到了五個感歎號,都有點冤。
肩膀上的疼痛繼續擴散。
裴染又看了一眼小紙袋。紙袋上用藍字印著藥店的名字——沃林藥房。
沃林藥房,這名字裴染眼熟。
昨天乘公交車回家的路上,看見過這個白底藍字的招牌,就在附近一幢大廈的底樓,離這裏隻有兩個路口。
那邊是一小片商業區,有各種店鋪,要熱鬧一點。
無論現在的狀況有多混亂,為了小命著想,都必須得過去一次。
裴染在櫃子裏翻了翻,找到了她昨天就看到的一樣東西——一卷寬膠帶。
膠帶是黑色的,大概五公分寬,粘性很不錯的樣子,裴染剪下一截,去衛生間對著鏡子,閉緊嘴巴,仔細地把膠帶貼上去。
從左邊臉頰橫貼到右邊臉頰,牢牢地封住。
一出聲就會死,一個人待在公寓裏可以保持沉默,在外麵情況卻會複雜得多,保不準就會下意識地開口。
裴染對自己不太放心,還是物理性地封死更安全。
裴染對著鏡子,把散著的頭發紮起來,三兩下紮成馬尾。
隻過了一天幸福生活,這個世界就亂了套。
不過就算再亂,這
() 裏也還是比地堡強得太多了。
隻要不說話。
絕對不能說話。
裴染在衣櫥裏翻了翻,找到原主的一個雙肩登山包。
登山包很大,口袋很多,背著也很服帖,很合裴染的心意,她把那卷膠帶扔進去,戴上手套和圍巾,穿鞋出門。
門上的指紋鎖仍然亮著小燈,還在正常工作,估計有內置的獨立電源,裴染鎖好門,來到走廊上。
外麵走廊上的血已經半凝固了,顏色發黑,腥氣依舊。
停電了,照明的隻有走廊裏的應急燈,電梯的顯示牌倒是黑著,裴染拉開樓梯間的門,沿著樓梯往下走。
急匆匆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樓梯間回蕩,一直到底樓,都沒見到半個人影。
大廈的前台簡陋老舊,裏麵沒有人,隻有一地炸開的血肉,不知是誰倒了黴。
裴染推開大廈的門,來到大街上。
天空仍舊灰蒙蒙的,陽光慘淡,冬天的空氣冷冽,街上沒有人,也沒有車,路麵上偶爾有噴濺的血肉渣滓,血腥氣倒是不重,隻有隱約的一點,若有若無地在清冷的空氣中飄散。
裴染沿著馬路往前,過了兩個路口,終於看見人了。
商業區現在一片混亂。
有些商鋪緊鎖著門,有些門卻大敞著。
到處都在死人,恐慌蔓延,第一批意識到事態嚴重性的人正在瘋搶物資。
每個人都神情緊張,眼神慌亂,好像世界末日來了。
這混亂的場景,讓裴染胸中升起一種親切感——好像回到了熟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