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進文把萬軍帶到省二招浴室,這裏相比於一招那邊要清淨得多,不用擔心遺留行蹤而引來麻煩。

躺進小包浴池後,譚進文很舒服地展開四肢,稍稍穩了一下,又撥弄了幾下水波,道:“萬常委,政府這邊的主要領導近來受多小人暗算,不覺間冒出了很多麻煩,特別讓人頭疼。作為秘書長,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就自作主張,想做點對大局有益的事情。道理很簡單,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我們得主動為領導排憂解難,讓領導更好地投入到為人民服務的工作中去是不是?”

“譚秘書長,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有話就直說吧。”萬軍笑了笑,“雖然我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得到,但絕對會盡心盡力。”

“賈萬真笑裏藏刀,是個非常凶險的家夥,但凡對他有利的事,便會不顧及任何情麵地撲上去,隨意拿別人當墊腳石。”譚進文道,“不回避地說,現在你的處境相當微妙,處在黨政兩方麵的平衡點上,來不得半點閃失。如果哪天賈萬真心弦一動,拿你當犧牲品去引發高層的矛盾,以滿足他坐收漁利的私心,對於你來說,是很可悲的事。”

“譚秘書長,你想對賈萬真動手?”萬軍並不回避矛頭所指。

“對。”譚進文一點頭,“賈萬真自調到省委宣傳部之後,隱藏得很深,貌似踏雪無痕,但是,過去的事情卻沒法抹掉,之前他不是在迅光任組織部長嘛,存在賣官受賄的事實,所以我想從那方麵著手。”

“哦。”萬軍並不輕鬆地點了點頭,道:“譚秘書長,那事可以操辦。”

“很好!”譚進文展露笑容,“鑒於時間的緊迫性,回去後你就著手安排吧,有需要協助的地方,你跟我說就是。”

“盡量不給你添麻煩。”萬軍的態度很好,“畢竟範圍是在迅光,我想我還是可以的。”

在這件事上,態度越好,壓力也就越大。萬軍回去後苦苦冥思,該如何在自保的前提下完成這項任務。

說自保,並不為過,萬軍現在已經知道賈萬真是什麼樣的人。俗話說,不能潛水三日夜,不敢下海縛遊龍,萬一賈萬真在死前掙紮反撲,會不會傷到自己?

萬軍決定一定程度上轉嫁危機,把任務交給市長曾家升。當然,他知道曾家升不是個可靠的人,一碰到緊張局勢就會翻臉,不過那不要緊,可以借用更高的權勢去壓製他就範。另外,越是曾家升那樣的人,辦起事來也越能見效,那樣一來,就可以更好地給譚進文一個圓滿的交待。

主意已定,萬軍把曾家升叫到了跟前,說接到了上級指示,要翻賈萬真的老底,這個秘密的任務,就落到了他頭上。

曾家升很愕然,對此“重任”相當驚恐,背後直冒冷汗,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個能耐。

“萬書記,這事恐怕不太妥啊。”曾家升摸了摸有點禿的腦袋,“賈萬真在迅光是有老底,不過就我這能力,恐怕還摸不到吧。”

“既然上麵看中了你,就有看中的道理。”萬軍麵無表情地說道,“昨天我被叫到省裏談話,中紀委也有人在場,此外就是省紀委方麵的領導,研究了很長時間,最後才確定把任務落實到你頭上。本來,省紀委龔書記是把我作為第一調查委托人的,但又考慮到我到迅光的時間不長,對有些情況並不了解,所以又圈定了你。當時,龔書記準備通知你秘密過去,但因為時間關係,就讓我代為轉達。還有一點,龔書記同時也要求我要全力做好配合工作。”

“哎呀。”曾家升一臉苦惱地道,“這事省主要領導知道麼?”

“不知道。”萬軍很幹脆地搖了搖頭,“從最近各地查辦的大要案中你還看不出?絕大多數都是紀委條線一貫到底的,地方主要領導根本不知情。”

“是,那也是辦案需要,防止地方保護主義發揮作用。”曾家升咬著嘴唇點頭歎道,“可是萬書記,難道紀委方麵就沒有考慮我的問題?”

“你的問題?”萬軍問道,“怕受到打擊報複?”

“不是。”曾家升麵露難色,“在你麵前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賈萬真當初在迅光確實有很大的問題,所以牽涉麵有點廣,我怕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你放心,上麵既然把任務交給你,自然會有考慮,他們抓得是主要矛盾,次要的並麼有列入範圍。”萬軍道,“不過關鍵也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