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酣暢(1 / 2)

從黑台上撲麵摔下,眼中所見,便是一片白白的霧氣翻湧。迅速的墜落,耳畔的勁風刮過,淩樞心中慌亂不已:往下看去,完全的深不見底;一些麵容猙獰的人形和獸類虛影在那白霧中掙紮、相互撲殺。

“何須驚慌,事已發生;便要相信:掌控盡在自己之手。”血骨黑衣飄揚,和淩樞齊頭並進,口裏平靜的說。

聽著血骨鎮定至極的聲音,淩樞心中的恐慌逐漸消減;整個人猶自下墜,卻也不再如同開始般恐慌,心中稍稍一想,便運轉靈勁先護住全身。然後看向那逐漸接近的霧海,心中竟然有些激動的想:“父親的真元神智便在那白霧之中,這卻是快要到了。”

“血老,若是我想要一件東西;那件東西卻在萬丈深淵之下,我便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就像現在這樣。”淩樞已經開始享受那迎麵吹來的勁風,口裏鎮定的說。

“哈哈,小子;你明白了。若是真正的想做到一件事情,你的眼中便應該隻有那一件事情;義無反顧、不惜一切,這便是我初見你時所說的:足夠強的欲望!這種欲望之下,一切的事物、阻礙都不值得一提。這種欲望就像野獸非死即活那般強烈!”血骨哈哈一笑:“我的啟蒙恩師便是這麼告訴我的:人欲之極,可尊皇稱帝,魚肉天下,視眾生為草芥;獸※欲之極,則煉仙修魔,踐踏萬物而為主!後來我實力足夠之後,要達到心中所欲,那恩師卻擋在我麵前,我便毫不留情的誅殺了他全族。”

聽著血骨的話,淩樞一陣心潮起伏,兩個心思不斷交替:

“是啊!淩樞,你這個蠢貨,若是當日你欲望夠強,怎會為黔國預選那樣的小事所阻;嘿嘿,在其中一次私下體格對鬥中,隻需要將孟衝打成殘廢,甚至直接格殺,那樣的事情便不會出現。”

“不對!不對!”對於那種迎合血骨話語的思想,心中一個聲音卻不斷的吼叫著,但是到底什麼地方不對,那個聲音卻一點也說不明白。

身影一落,已經掉進了那迷蒙的霧氣之中,那些形態猙獰的人形和獸類虛影便湧了過來。

“這是什麼?”強烈的寒意,讓淩樞的皮膚細微顫抖,口裏卻並不懼怕的問。

“那便是物類的真元神智;一旦離體便會失去心性的控製,變得暴戾無比;修仙士聚靈修行後,便可凝真縮智將之改變為“元神”;再有大修為的人,嘻嘻,便如老夫就會更進一層去神存真,將之改變為“真元”;修為更進,還可以去元留神將之變成“神智”;據說一些世間的巔峰修士可以達到隻存“元”或者隻存“神”的境界,我卻從未見過。”血骨娓娓而談,絲毫不忌憚撲麵湧來的那些猙獰的真元神智。

那些真元神智形態各異,但是胸口都貼著一張半透明的符籙,那顯然是胖修者所說的“應控符”。

淩樞將父親的控元符放進獸齒之中,身體仍舊在下墜,那些真元神智撲湧過來,運轉靈勁,兩道暴拳射出,擊退了十幾個真元神智,卻又迅速補上更多的虛影。

暴拳、暴腿、暴心。就感到體內的靈勁漸漸的耗盡,那些撲麵而來的真元神智卻毫不減少。

隻覺的疲累不堪,幾個人形模樣的虛影張牙舞爪的撲到自己身側,幾把就扯碎身上的黑衣,然後迅速吞噬。

身上的東西除了脖子上的獸齒吊鏈;手腕上的灰色手繩,已經被吞噬殆盡。往前看去,密密麻麻猙獰的真元神智,根本無法分辨哪一個是父親。

腳上猛的一疼,幾個獸類模樣的真元神智已經開始吞咬自己的腿,很快,伴隨著劇痛,腳上鮮血淋漓。

隨著身體上的紅光漸漸消退,那些真元神智就都撲了上來,開始啃咬自己的臉、胸口、手。渾身上下都開始鮮血四溢。

血骨上下竄飛,對此情形毫無辦法。

鮮血彌漫全身,淩樞疼痛得已經麻木,心中卻異常清楚:難道自己就要這樣被這些東西吞噬麼?

眼中所見慢慢變得模糊,卻又很快清晰的浮現一些場景:

父親站在那歪斜的石屋下嚴厲的看著自己;

母親躺臥在床,看著自己的眼一如既往的慈愛;

小淩希眼中閃爍崇拜的光芒卻又迅速換成鄙棄的冷視;

羅勇顯然是喝多了楊梅漿,醉眼朦朧,卻又是那樣的神采奕奕;

甚至連那個嬌小的姚靈那羞澀的眼神都一閃而過;

最後;

一道冷冷的眼光橫過。

已經疲憊的要閉上的眼,一下睜開,淩樞認出了那道眼光:那是孟衝,那個曾經和自己在山間苦煉;那個曾經被自己無限信任的眼光,此時看上去是那樣的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