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一下劈入圓木之中,血骨神情沮喪的萎靡跌坐在地。
“血老,你沒事吧?”一想到血骨所遭遇的事情,淩樞換了換角度,把自己替換到血骨的位置,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嗬,沒事···當日麵對那樣的結果,我和烈烽都呆立當場,相顧無措。那是我心中極愛慕的第一個人啊,心中越想越是惡心;又回想那夜的情形,隻是令我作嘔不已;一貫在家中從小訓導的剛烈家風深刻入腦,我伸出手指,沿著我的麵目深深劃下一道,然後運轉靈勁,半邊身軀便燃燒起來。我一半火一半人的立在那,灼痛的感覺滲透入心,卻比不上那種心中往外湧出的劇痛。”
“雲煙雨看著我這樣的舉動,也惶恐起來:‘對不起,我做錯什麼了嗎?’我淒厲一笑:‘你做錯什麼?沒有。我這半邊身軀隻為祭奠我曾經深深愛慕的一人,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烈烽慘然一笑,伸手一揚,一道冰勁熄滅了我半邊身軀上的火焰:‘由今日開始,我保證任何人包括我都不能格殺你。’至那日後,我形容盡毀,這副模樣在元極門中受盡鄙薄;後由經過幾件大事,我終不堪忍受,反出元極門,出走大荒;心性大變,由仙入魔。”
一陣薄霧拂過,黑衣老人顫抖著,消逝進手繩之中。
淩樞心中也驚愣住。
一塊朽爛的腐木像一朵蘑菇一般從地上慢慢凸冒出來,腐木動了動,緩緩抖落粘在其上的黑泥,朽爛的木頭之下是一顆肮髒的眼珠,那顆眼珠朝向淩樞看了看,緩緩退入一旁的草叢中,隱沒進了漸漸落下的夜幕中。
“······皆要盡一生之力,成為修仙士,苦煉修行,不懼生死,與戰神相鬥一場,表我淩家雄誌······”
仰麵躺在床上,釘在自己床正上方的留音符泛著淡淡的紫光,看著那道符籙,聽著父親沉重的聲音。心中開始揣摩留言的含義,腦海裏卻總是想起血骨講述的事跡。
“你家祖叫什麼?”血骨似乎想起什麼,稍稍有些激動的聲音從手繩之中傳出來。
“淩傲。”淩樞撐起身,看了看手繩,從床鋪邊摸過匕首,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血骨黑色的身影從手繩中飄了出來,口裏淒厲非常的大笑起來。
“你知道了?”淩樞不解的看向意態癲狂的血骨。
大笑了好一會後,血骨飄立到淩樞身前:“若是依照常理,你本應該叫著雲樞。”
“雲樞?”
血骨笑意苦澀:“百年前仙魔大戰,有一個凡俗者體格強橫非常,結合自身的鍛煉方式,訓練出萬千體格強橫超過常人的‘死士’。便是這些死士完全的逆轉了煉魔者一開始所占據的優勢,再加烈烽後來竟然得以進入焚天古藏,修學曠世術決‘八荒戰決’,更獲得極品術器‘焚天刃’。煉魔者就此再無回天之力,被一路驅逐,趕入蠻荒之地。”
“死士?血老,難道我家祖便是那個體格強橫非常的凡俗者?”
“是的,那個凡俗者便叫著淩傲。”血骨笑意更加苦澀。
淩樞心中激蕩非常:仙魔大戰中,竟然是因為自家形勢逆轉,家祖的風采,實在令人神往。卻又疑惑:那血老怎又會說自己應該叫著雲樞?
“這個體格強橫非常,壯誌雄心的凡俗者淩傲;後來便娶了雲煙雨為夫。”血骨的話語古怪至極。
聽著血骨十分變扭的話,淩樞一時沒理解過來,茫然的看著血骨:“娶了雲煙雨為夫?”
血骨短促的一笑:“天意弄人,便是如此。雲煙雨心性陰柔,自視為女人卻為男身;有的人心性剛烈,追求至強的體格,果決非常,比男兒還要豪懷萬分,卻是女身;淩傲這個體格強橫的凡俗者便是一個女人。”
“什麼!我家祖是女的!”淩樞跳起來,直愣愣的看著血骨。
“哈哈,天意果真弄人。百年之後,卻是雲煙雨的後人救了我。烈烽啊!烈烽啊,若你得知,也該在焚天古藏之前苦笑數聲吧!”血骨淒厲的笑了數聲:“淩樞,由今日開始;我不會再教導你!”
雲煙雨,淩傲,家祖······隻覺得腦海裏混亂非常。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看著正上方那道紫符,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整理思緒。
“淩樞哥哥!淩樞哥哥!”雪伶敲著門,急促的叫喊。
木然的起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