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無星,雪夾帶著冰雹唰唰的打在草棚上。
整個草棚下的鼾聲此起彼伏,就感到身上一涼,眼都沒睜開;就聽見耳邊響起一個輕輕的聲音:“到棚外來。”
睜開眼,雪伶正睡在身旁;整個草棚下,是各種睡姿的人,環看了一下四周,沒有一個醒著的人。
“出來。”耳邊又響起那聲音,卻還是沒有人;握緊雕火匕首,運轉全身靈勁,跨過幾個熟睡的人,就走到草棚邊上。
“來,風雪不大,無星無月,正是散步好時辰。”耳邊響起那個聲音,一道淩厲的靈勁橫射過來。
揚起匕首,靈勁一揮而出。
“啪!”
整個人頓時仿若被一拳擊中胸口,斜摔出去。胸口血氣翻湧,剛要狠狠地摔砸到地上,一雙幹瘦的手就一下將自己托住。
驚訝之下,回手揮動匕首一劃而過。
“九殺訣,嗬嗬,紫階四級修為,術決很好,修為低了些。”身後的人輕輕一笑。
站到地上,風雪落到臉上涼涼的,那個穿著一身邋遢黑衣的老者就站在身側,挺直著腰,很享受的任憑風雪落到身上,口裏低聲沉吟:“你既然有他的手繩,他一定從九黎仙府逃出來了?”
“你是誰?”淩樞戒備的握緊手中的雕火,經過剛才那麼一擊;完全可以肯定這個邋遢的黑衣的修為高過自己太多。
仔細的看了一下,還是看不出他任何的修為;不過這人身上散發的陰森森味道甚至比鬼長老還要濃鬱得多。
“小子,這九殺訣,你怎麼修煉成這模樣?那蠻荒帶你也不用?你認為是地攤貨麼?”黑衣人輕輕一笑:“紫階四級初期,修學天健九殺紫龍訣,束著我的蠻荒帶,還有那個家夥的無名手繩。卻出現在南疆這種地方,你是想幹嘛?”
心裏驚駭不已,這黑衣人究竟是誰?竟然將自己身上的幾件東西都點了出來。
“哈哈,那麼驚訝幹嘛?”黑衣人輕輕一笑,伸手接過一把風雪:“走吧,這樣的風雪夜最適合散步了。仙者樂山,魔者樂水。那我們這樣的黑支鬼者,不應該樂這陰暗的風雪夜麼?”
“黑支鬼者!”警惕的再仔細打量身側的人,這人的輪廓身形,這人身上的森森鬼氣,不禁瞠目結舌的說出那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來:“你,你是鬼主!”
“呀,都沒見過我的麵目就認出我了,你這小家夥一點懸念都不留啊。”那人抬起頭來,撥開遮擋著麵孔的蓬亂長發,下麵赫然是半張慘白之極的臉,一邊卻戴著一個半麵銅麵具。
“你真是鬼主!”淩樞看著這個邋遢之極的黑衣人,眼睛睜得圓圓的。
“呀,一遍遍的問?有很多人冒充我麼?”鬼主輕輕一笑:“你這小家夥。”
鬼主?
仔細的又看了一遍眼前的人,實在很難和那個供奉在黑殿中的塑像相提並論。
“他的手繩既然在你手上,他,他從九黎仙府逃出來了嗎?”鬼主眼睛一亮,有些激動的詢問。
“誰?”
“你手上手繩是什麼地方來的?”
“這是血老給我的。”
“血老?”
看著眼中閃現疑惑的鬼主,淩樞也很不解,鬼主的語氣中似乎跟血骨實在熟稔,但是好像完全不知道血老就是血骨一般。
“那家夥說他叫血骨?這家夥一天換幾個名字!”鬼主有些惱火的嘀咕了一聲。
“給我詳細的說一遍他逃出來的事。”
“是。”淩樞口裏應答,心中卻很疑惑:看樣子,血骨那家夥跟鬼主似乎很熟稔。
兩人迎著風雪緩緩而行,淩樞詳細的將遇到血骨後的事情講了一遍;鬼主一直很關切的問了很多問題。
“原來沒有封禁在九黎仙府中,難怪我闖了那麼多次,都毫無所獲。”鬼主低聲沉吟了一下,又看向淩樞:“淩傲,雲煙雨,烈烽還有他,這些事情好多年沒人提及了。當年我和他闖蕩大荒,可是那家夥親口告訴我的啊,那時那景,現在想來,還想剛發生過一般。匆匆一晃,已經又是百年。”
“鬼主,我···”淩樞心情甚是激動,一個天天膜拜的塑像原型,陡然出現在眼前,這種感覺簡直沒法形容。
“嚇,小家夥,激動什麼。”鬼主往前走了一步,回頭盯著淩樞:“回到黑支,不能跟任何人說見過我,知道嗎?”
不解的看著鬼主,淩樞心裏本來還想:若是懇求一下眼前這個黑支的創建者,是不是能要塊令牌啊之類的東西,然後免除鬼長老的那一擊。現在看來是毫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