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月‘色’下,一個巨漢坐在一堆火邊。
順著那個甕聲甕氣的聲音看過去,密林之中,生著一堆篝火,上麵架靠著架烤著一整頭數百斤的野豬;那野豬烤得焦黑,一滴滴的油珠裹帶著黑黑的炭灰流淌到火裏,濺起一蓬蓬的火焰。
火堆旁坐著一個巨漢,那巨漢便是坐在那,也比淩樞站著還要高出一頭,他身下坐著一柄笨重的鐵錘,一身汙跡斑斑的赤紅甲衣;‘肥’大的手上,抱著一條熱氣騰騰,鮮血淋漓的豬‘腿’,顯然才烤得半生不熟;一張浮腫的臉扭過來,頓時盯看到王立和淩樞。
“你們是誰?”那巨漢抬起胳膊,擦去嘴角的油汙血漬,甕聲甕氣的問。
淩樞一抬手,就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又看了那巨漢一眼,發現他身上湧動著強烈的靈勁,這個巨漢顯然是一個修者;若是一說出自己的本命,沒準因為懸賞,便會招致一番惡鬥,淩樞為避免麻煩,便拱手說道:“我是陽明‘門’外‘門’‘門’主淩泥兒。”
聽到那個巨漢詢問名字,王立也擔心淩樞說出真名,一聽淩樞說出這個名字來,王立便也嘻嘻一笑:“我是陽明‘門’外‘門’地位最高的弟子,王立。”
“哦,你是一個‘門’主?看不出來。”那巨漢上下打量了一番淩樞,哈哈一笑:“焰蠍那個娘們老說我火蟾不可能認識什麼上得了台麵的人物,今天在這裏卻遇到一個‘門’主;回去可以狠狠的譏諷一下那個‘騷’娘們了!我是血獄四靈的火蟾,很高興能結識一個‘門’主!”
“血獄?”淩樞疑‘惑’起來:難道這是一個西南三宗以外的修仙士到這裏曆練?
“哈!認識我們外‘門’‘門’主你很高興,那你還認識我這個外‘門’地位最高的弟子,你高不高興?”王立有些憤憤然,見這巨漢這麼客氣,也就不再忌憚,放肆的走了過去,坐到那一堆篝火邊,頓時身上暖和。再加上光焰照亮,心裏的恐懼便盡消。
“哈哈,這弟子便是弟子。地位再高又有什麼用;我還是高興遇到你們‘門’主,至於弟子嘛,就那麼回事了。”火蟾‘性’情甚是耿直,哈哈一笑著。便直接的將這種話說了出來。
“你這大笨家夥,還真是不會說話。”王立更加憤然。
火蟾抬起手中的豬‘腿’撕啃了一口,哈哈一笑,頓時冒著熱氣的血水四濺:“這是當然,獄主也說過我多次;但是我便是這樣了。心裏想什麼便說出來,若是你聽得不慣;運轉靈勁和我打一場就是了!”
“乖乖!和你打!”王立站了過去,伸手‘摸’了‘摸’火蟾身下的巨錘,咋舌說:“你這巨錘有個幾百斤吧!和你打,腦子有‘毛’病吧?”
火蟾哈哈一笑:“你這家夥,這話我卻愛聽,我這火錘是用血獄火鐵煉製而成的術器,雖然不是什麼上品的術寶;卻也是一件中品下等的術器。重量嘛。該是八百八十斤!”
“哈!也隻有你這樣的家夥,才會‘弄’這麼沉的一件術器了!”王立放肆的拍了拍火蟾‘露’出在外的塊塊肌‘肉’,讚歎:“這‘肉’,跟鐵一樣啊!”
“哈哈,你這小子說話還真是中聽!我最喜歡人誇讚我的體魄!”火蟾將手中的半截鮮血淋漓的豬‘腿’往王立身前一橫:“吃不吃烤‘肉’啊?”
王立白了巨漢一眼:“你這叫烤‘肉’?看這血淋漓的,你這叫熱生‘肉’吧!”
火蟾撓了撓頭。浮腫的臉上憨厚一笑:“這都烤熱了,該是烤‘肉’的吧。”
“哎。烤熱了就叫烤‘肉’!”王立一陣無語。
淩樞也是微微一笑,那焦糊的‘肉’味傳進肚中。行走了一天,肚中本來就饑餓;這樣一‘誘’導,便咕嚕一聲叫了起來。
那巨漢看了淩樞一眼,爽朗的一笑:“餓了,便自己割了吃,無需客氣;山林相遇,分屬有緣。”
聽到火蟾這麼一說,淩樞也便不再客氣,取出雕火匕首來,看著那烤得焦黑的整豬,卻怎麼也下不去刀,想了想,便衝火蟾一笑:“這‘肉’是‘挺’好,不過你的烤製方法不對啊,若是你不介意,讓我重新翻烤一番,怎麼樣?”
王立頓時嘻嘻一笑:“哎呀呀,這還真別說,‘門’主你烤製的東西那真是美味;我吃過那次烤山兔,真可說得上是我吃過的最美味東西了!”
這樣一經說起,王立便繪聲繪‘色’的將那烤山兔描述了一遍,聽得那個巨漢饞涎直流。
火蟾瞪大了眼看向淩樞:“你會烤製麼,哎呀!這可當真太好!”那巨漢歪頭想了一下,憨厚一笑:“不過這東西已經烤焦了一半,不怎麼好,你在此稍等片刻!”
說罷,火蟾便撐身站了起來,這一站,便宛若一座‘肉’山‘挺’立在身前。火蟾邁步走出了幾步,卻又退了回來,取下火上猶自烘烤著的鮮血流淌的焦黑野豬放到一邊,衝淩樞一笑:“這東西現在別讓它烤得更焦了,我去帶點東西來,若是你烤製得不好吃,我還是吃這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