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說時,縱身一躍,身如飛燕,已掠下山去,鍾離春連忙施展輕身功夫,緊隨於後。
片刻之前尚有月色星光,此時卻忽然烏雲四合,把星月掩蓋,山野間一片漆黑。
九天玄女和鍾離春輕功絕世,在此漆黑之中,更如獲神助,閃電般已潛入魏軍兵營中去了。
九天玄女目力超卓,夜能視物,她認準中央有帥字旗的軍帳潛行,片刻之間,便已挨近中軍營帳。她和鍾離春在營帳側邊潛伏下來,眼觀八麵,耳聽四方,細察四周動靜。九天玄女凝神之下,此時便連一隻蒼蠅飛過,一片樹葉落地,隻怕也逃不出她的耳目了。
就在此時,九天玄女耳際忽然傳入一聲極輕微的歎息道:“哎!枉我胸懷天機兵法,卻成了囚徒之身,因處兵營,此生隻怕難展抱負也!”
九天玄女一聽,神色微一凜,因為她已聽出,歎息之人是誰了!她向鍾離春一示意,身形一閃,便向歎息聲發處潛行而去。
原來那是中軍帳後麵的一座營帳,營帳前麵有八名魏兵守衛,就算在此夜深人靜之際,守衛的魏兵亦毫不鬆懈。
九天玄女此時卻毫不猶豫,她身形一晃,已如閃電在守衛的魏兵身前劃過,八名魏兵但覺眼前一花,身上的麻穴!啞穴!昏穴便瞬間被封,猶如泥塑木雕般原地挺立不動了。
九天玄女和鍾離春一閃而入,隻見營帳內一燈如豆,一位青年男子正在燈下閱書,不時掩卷長歎,他身下竟是一部木製的囚車,雖雖自推而動,但卻決計難離囚車半步。
鍾離春一見此人,不由忍不住低呼一聲道:“大師哥!果然是你!是誰把你害成這副模樣的!”鍾離春心中一酸,幾乎掉下淚來。
那人果然是大師哥孫斌!他聞聲抬頭一看,不由悲叫一聲道:“師傅!斌兒悔不聽師傅吩咐,私自下山,終致廢人!師傅的心願,斌兒隻怕終生難達也!哎!”孫斌長歎一聲,淚如雨下。
九天玄女向孫斌凝望一眼,已知他身已致殘,臉有刺字,處境悲慘之極,她心中亦不由一震:斌兒的本命之劫,不料竟致如此殘酷!她也不及細言,一步掠上前去,伸指一劃,囚車的大枷便無聲斷為兩截,輕聲道:“斌兒不必悲哀,且鼓起逃生勇氣,師傅這便救你出營去也!”
孫斌悲道:“師傅!斌兒膝蓋已被敲碎,武功盡失,隻怕難以逃得出去了!就算逃得出去,臉刺囚字的廢人,還成得了什麼大事?師傅、師妹快離此凶險之地,斌兒不想連累你們了!”
鍾離春悲憤之極,作聲不得,九天玄女卻肅然道:“斌兒!欲人救必先自救,若連與環境一鬥的勇氣也沒有,又怎能成大事哉!你眼下之折,乃本命之劫,鼓起勇氣,過此一劫,此後便是以順應天機大勢而行矣!”
孫斌默默沉思,忽然猛地抬頭,道:“是!師傅!斌兒明白了!”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欣然道:“唔,你明白便可以了!不必再說什麼,先把你救出魏營再作打算!”
九天玄女說罷,伸手一拉木製囚車,帶著孫斌,已閃電般疾奔而出。鍾離春一見,連忙接過囚車,低聲道:“師傅姑姑!待春兒推大師哥,師傅姑姑隨行警戒可也!”
九天玄女微一沉吟,便點點頭道:“也好!春兒快推車向虹梯關方向走!我先行替你開路!”
九天玄女說罷,身形一晃,疾掠而去,她身法如電,遇有魏兵,未等其出聲示警,九天玄女已把他變成泥木雕了。鍾離春推著木囚車急走,居然有驚無險,眨眼便出魏軍兵營五裏外了。
就在此時,魏軍兵營突然吹起號角,似是追殺的警號,立刻,便有成百上千的騎兵疾馳而來,其勢迅猛之極。
鍾離春推著木囚車,速度受限,眨眼便被後麵的魏兵追近不到二裏路了。
木囚車上的孫斌歎了口氣道:“師妹!魏兵誌在捉拿孫斌,你快丟下囚車。獨自逃生去吧!”
鍾離春眉一揚道:“為什麼?大師哥!”
孫斌歎氣苦笑道:“孫斌已是廢人一個,師妹風華正茂,正好為蒼生出力,大師哥絕不願以殘廢之身拖累師妹你也!師妹快走,不然便來不及了!”
鍾離春傲然一笑道:“鍾離春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師傅姑姑把大師哥交給我,我便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你拋下!哼哼,就等千軍萬馬追近,也未必可以近得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