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中的男人,斂收起那一身,隻有在麵對寧萌之時才會有的,那麼一丟丟的溫和,立刻就回到了慣常的那個自己。
渾身折射出來的氣勢,頗有那麼幾分駭人,將車廂空氣瞬間填充。
那是常年身居高位,經久淬出的威懾感,不必言語,端是坐在那裏,就是讓人平白感到壓抑。
手下心髒都是一跳,跟著立刻就回應:“是!回到酒店我立刻就吩咐下去,一定不會有人去寧……她麵前嚼舌根的,保證她聽不到任何的風吹草動。”
他聲小又低,何其的謹慎,這才讓厲少霆稍覺滿意。
手下那一身的冷汗這才在開始消退,那發自內心深處的畏懼,也終於不那麼的,明顯了。
當然,僅限於沒有外露出來而已,內心底,對厲少霆的畏懼還是深刻不已的。
並非他太懦弱膽小,實在是麵對的人物太強大了。
BOSS這個傳奇,就是他們畢生的信仰。
他們每一位,包括他,對BOSS的崇敬都是絕對發自內心的,不帶半分的勉強。
而他們除非是傻了,才會去惹自己心底的神祗厭惡。
幸虧剛才BOSS沒動怒。
微微繃著的手背正在緩緩鬆動,手下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經由後視鏡悄悄的去瞅了眼厲少霆。
他已然不打算再搭理自己了。
正低著頭,從角度望過去,應該是去看……寧小姐無疑了。
夜色濃深,車子若一尾深海魚,正在優雅前行,透過車窗戶,可以看見大片的城市,真實的虛假的,現實與浮光幻影,而厲少霆的一雙眼眸,似乎裝進了整個天幕下的光。
這個城市最繁華一塊景象的縮影,就在車子前行的光影之間沉浮,倒映在他眼底,仿佛下一秒,便會展現出新的麵貌。
但是不論景象如何更替,他眸底那一抹倩影,卻是……始終都未曾消失過。
就那樣,安然又寧靜的待著,任他流連,淡漠的表層背後,是那深深的,關懷。
深深的。
就這麼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車窗外的景象也不知道變幻了多少次了,厲少霆忽而,皺了皺眉。
還保持著看著寧萌的狀態,可是眼睛裏麵的意味,卻分明是變了的。
他意識到自己對她似乎太過於,在意了。
在意。
這樣兩個字眼,讓他心底,驀然騰起危機感。
這完全違背他當初將婚約放在心上的初衷了。
他想,再照這樣發展下去,事情,隻怕是真的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毀了她不說,就連他自己,都會有了致命弱點!!!
到那時候,她就成為了靶子,任何想要跟他爭權奪勢的人,首當其衝下手的,必然就會是她。
是否應該放掉她,趁著陷的還不夠深。
然而,舍不得。
是的,他……舍不得。
.........
翌日。
眼睫毛若蝴蝶一般微微顫動著,眼睛都還沒真正開始睜開的時候,寧萌就下意識的去摸了摸身邊,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隻可惜,什麼也沒找到,身邊是空的。
探了半天沒有摸索到,她也就放棄了,擁著被,緩緩的坐了起來。
兩眼迷蒙,表情呆呆,腦袋放空,她靜靜坐了好一會兒。
看起來似乎是清醒一點了,腦袋開始扭來扭去的,這裏瞅瞅,那裏看看,好似在非常有目的的找尋著什麼,可在實際上,她腦袋還是呈現放空狀態的,看來扭去的,隻不過是本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