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遍篩子,把府裏的人手篦一遍,可疑的人都篩出去,還是有必要的。
借著弘暉的這個事兒,理由正常,誰都說不出個不字來。
這不,前後也就是幾個時辰,李氏院子裏的下人就被換了三分之一,原來伺候弘時的奶媽都換了。弘昀身邊原本四個大丫鬟,兩個打發去了城外的莊子,一個配了外管事的三兒子。大小姐身邊原來的教養嬤嬤也打發了,新的說要好好選。李氏用著的粗使婆子換了一個,一個粗使丫頭因著老子娘犯錯,全家一起打發去了盛京的莊子,她身邊的人都沒動。
“……王妃這是給您下馬威呢。得讓王爺知道,欺人太甚,不能這麼著欺負咱們。二少爺,三少爺還那麼小,身邊的人說換就換了,誰知道新來的是不是精心,咱們沒使過,誰能放心,二少爺身子本來就弱,這麼折騰,身邊兒連個得用貼心的丫頭都沒有,可怎麼好……”
李氏身邊的李嬤嬤是她的奶媽,也是同族的表姑,氣得什麼似的。
李氏手裏正翻著《朱子家訓》,剛好停在:凡事當留餘地,得意不宜再往,的那一頁。
“姑,咱們從宮裏就跟王妃日日相見,也是十幾年的老熟人了,要說起來,跟王妃打交道,比王爺還要多些。這麼些年,王妃沒虧待過我,孩子生下來,也沒有抱到正院去養,四個孩子全由我自己養著。
時不常的,初一十五,孩子有哪兒不舒坦了,也由著王爺來看。從來沒給過一個冷臉。
我自問,要是坐到那個位置,是斷斷做不到那樣兒的。
咱們小門小戶,骨子裏就沒生出來那個肚腸。
現在不是挺好的?有吃有喝,什麼都不用操心。
好事壞事有上麵的正經當家人頂著,找不到我們母子身上。
好處沒少了我們娘們兒一點。
這次,原是我冒進了。
王爺守了大少爺幾日,我心裏急,亂了分寸,錯了。
姑,明兒個你得早點叫我起床,得去正院找王妃請罪去。
王妃生氣了,對也好,不對也好,都是妾身的不是。”
李嬤嬤不服氣,“側妃何必委屈自己,您有兩位少爺,有王爺的心,我就不信,她敢把您怎麼著了。這是雍王府,不是安府。”
“那你覺得,王爺是寵妾滅妻的人?對王妃,王爺敬重得很。那也是王妃自己憑本事掙的。”
王妃不用討好王爺,不用伏低做小,她也是王爺正妻。她呢?沒了王爺的寵愛,她與角院裏住著的宋氏,有什麼區別?
到時候她的孩子們怎麼辦?誰能護著他們?
指著男人的良心嗎?
“我就是心疼您受的委屈。”
“委屈什麼,比起家裏的姐姐妹妹嫁到小門小戶裏做主母,出門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咱們有啥好委屈的。”
……
“……不委屈就好。不用管,由著她吧。想站著就站著,守了弘暉這麼長時間,我累了,今兒個要賴床半個時辰。”
第二天一大早,李氏站在正院門外請罪,沐雲錦聽了齊嬤嬤轉述的側妃“心事”,無所謂的回內室換了睡服補覺。
又守了弘暉一晚上,孩子狀態更好,早上喝了個碗底兒的粥。
她累得很,才沒那個閑心去應付男人的妾。
愛站就站著唄。
讓她賣這個慘,看她這苦肉計,能苦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