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緣 十一
又在街上走,漫無目的,這樣的處境,象極了三年前剛來香港時朝不保夕的日子,想起那段日子,就會想起於風楊,但三年了,他應該把我忘了。
嘴角苦笑著,走累了,坐在路邊的涼椅上休息,買了杯酸奶,喝著看著,眼前急匆匆的過路人,又一個夏天就要來了。
看到街邊的各大商場大張旗鼓的搞著各種促銷噱頭吸引著顧客的眼球,反正也沒地兒去,在以前的年代那麼愛逛街的我,來到香港,居然一次正兒八經的逛街都沒有,想想是有點不成體統,反正閑來無事,去逛一下吧。
香港的商場真是讓人目不暇接,吃穿住行,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而且在香港有個好處就是免稅,購物的人也不少,走到一個售賣圖書的貨架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影碟,封麵當然是他,《桃學威龍》,這應該是正版的,買一碟回去也不錯,我的年代都買不到這種藍光碟。但如果兆輝看見,想到他,一腦門子官司,我都逃出來了,還有必要再回去嗎?香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躲一個人應該也容易。
想到此,買了那張周星星的影碟,放在布袋裏,坐電梯到三樓逛一下女裝,在MOCOX做了這麼久,也算有點積蓄,置辦幾件夏裝,一會兒出去吃頓大餐,然後再出去租房子,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正喜氣洋洋的在鏡子麵前比劃著衣服,冷不丁鏡子裏多了一個男人,我嚇的驚尖,全身的冷汗涔涔的冒個不停。
是兆輝,他象個鬼影一樣,如隨如形的,又出現了。
“你,你怎麼,在,這兒?”
他的笑象一張假臉:“我怎麼不能在這兒。”
我抑製不住的恐懼,導致嘴巴一直哆嗦個不停:“你,你?”
“怎麼了?”他湊近我,撫住我的肩。
我閃開:“你跟蹤我?”
“哪有,我正好在這兒,夏天快來了,準備買幾件夏裝,回家給你個驚喜,想不到你在這兒,你說巧不巧,我們就是這麼有緣。”
他神情自若的說完這番話,我腦門上三條杠都出來了,那天在餐廳蘇慕剛走他就出現了,今天在商場這麼熙攘的地方他也能出現,這樣的巧合讓人不寒而栗,如果繼續跟他朝夕相對,非把自己搞到神經失常不可。
“這個時候你應該在醫院的。”
“今天醫院的工作不忙。”
“你來這兒幹嘛?”
“剛才講過了,給你買幾件夏裝。”
終於忍不住嗆他:“你撒謊,你明明就是跟蹤我,從九龍城到中環,這麼遠,你怎麼可能開車去醫院,然後從醫院再到這兒呢,我就沒有自主權嗎,你一天到頭的監視我?”
說完,我就轉身逃跑,專往人多的地方跑,這樣用人群掩藏自己,就可以順利脫身了。
就聽見他在身後追:“你跑什麼,有話慢慢說。”
但我哪敢停下,繼續瘋一般的往前跑,“哎喲“撞人了,但那人沒撞歪,我倒被撞的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布袋裏的東西灑了一地,捂著胳膊正喊疼的時候,有個女聲在耳邊嚷道,你幹嘛呢,怎麼這麼冒失的?
這才抬頭看清前麵的兩人,一男一女,戴著帽子口罩,女的看了我一眼,拉著男的就要走,男的卻盯著地上的東西愣神。
兆輝也追上來了,扶起我:“你看你跑什麼,對不起啊,我女朋友很調皮的,正跟我玩捉迷藏呢,沒撞到兩位吧?”
那女的開口說道:“你女朋友?挺有意思的。”
兆輝忙說:“是的,她是這樣的。”
男的帽子拉的很低,口罩提的很高,露出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地上的東西,順著他的目光看,地上的東西有錢包,鑰匙,紙巾,皺皺巴巴的零錢,最要命的是剛在樓下買的周星星的影碟,我迅速撿起裝進布袋裏,不過動作還是慢了,兆輝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反正被他看見了,喜歡明星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就算被他抓回去,又能奈我何,這樣想著,表情就不那麼慌亂了。
那女的拉起男的就走,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嗅到了一種味道,這味道?我猛的警覺過來 ,再看他時,他已經被女的拽著兩步並作三步的走遠了。
目送他再也看不到時,才發現手已經被兆輝緊緊的抓著,想逃都逃不了。
我象個做錯事的孩子被兆輝抓著,在商場的過道上走:“你看,那邊的牌子新上的夏裝,要不要去看看?”
我搖頭,他又說:“頂樓是餐廳,餓了嗎,要不要去嚐嚐?
我搖頭,他看我的樣子:“那我們回家?”
我搖頭,他有點怒了:“李馨,你到底想怎樣?”
我轉頭看著他,從嘴裏擠出幾個字:“請你放了我。”
他抓我的手稍稍放鬆了一點,笑著說:“對不起,弄疼你了。”
“兆輝,我想說的是,我們還是分手吧。”
他驚訝的眼珠差點沒掉下來,表情似哭似笑,眼圈也紅了:“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我已經決定了。”
他握緊我的肩,一字一句的說:“你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我淡淡的說:“我們不合適,一開始就不合適,你這麼好的條件應該找個更好的。”
“你說過愛我的,你也說過,我如果做錯了,會原諒我,我那麼愛你。”
我垂下雙眸,深呼一口氣,然後抬頭緊緊的盯著他:“我問你,那天蘇慕的車子突然爆炸,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表情瞬間崩潰,目瞪口呆,愣在那裏,這樣的神態出賣了他,證實了我的猜測,之前一直不敢當麵問他,就是怕他發起瘋來會對我報複,現在這樣的公眾場所,就算他真的對我不利,也會有眾多的目擊證人,證明他就是凶手。
我繼續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當時我也在車上,你這叫愛我?”
他突然“啊”的一聲哭出聲來,捂著臉跪在我麵前:“馨兒,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你不能離開我。”
我驚訝的看著平時斯文得體的他,竟然當眾下跪,痛哭流涕,抬眼看周圍的人不明就理的朝這邊圍過來,我迅速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兆輝,先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