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真是矛盾，看著對什麼都不在乎，可幫起忙來，又比誰都熱心。
是一個頂好的人。
*
年夜飯，是所有人家裏的重頭戲。
小豐堡彌漫著飯菜的香氣，一年中舍不得吃的菜和肉都端上來，全是最好的。
伏家也是如此，八仙桌上擺放著盤盞，有一寸寬二寸長的燒肉、炸丸子、鹽煎豆腐、燉雜菜……家裏人多，一筐雪白的饅頭隨意取用，鍋裏還有餃子，配上陳醋，美得很。
伏明泉做了一道糖醋肉，他一直看著宋歌夾了吃了，看對方眼睛滿意地微微眯起來，心底這才高興起來。
伏老爹開了一壇酒，拉著餘跬步喝酒。
餘跬步喝得高興，聊起過往，哭哭笑笑，有些動情，說起來又覺心酸。人喝醉了，被伏明泉扶著回房休息的時候，嘴裏還在哼著家鄉小調，拍了學生的胳膊道：“一轉眼你就長這麼大了呀……”
伏明泉低聲哄著老師，像對待小孩一般，一如當年老師照顧自己。
伏老漢自己也是感慨良多，坐在那小口喝酒。
他扭頭去看院子裏的年輕人，有人在放鞭炮，引得不少小孩子捂著耳朵跑來看熱鬧，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伏老漢咧嘴，也跟著笑。
宋歌喝了一杯甜米酒，別的沒多喝，他擺手說酒量不好，伏二哥拿他當餘跬步一般的存在，沒敢灌酒，隻撓撓頭問他還要什麼。
宋歌笑道：“不用了，已經招待的很好，酒足飯飽，我有些累，你們玩兒，我先回去休息。”
他拿了一支手電筒，照亮了路，慢慢走回去。
伏家院子挺大，當初擴建過，到了才發現伏明泉還沒回來，房間裏空無一人。
宋歌想了想，又轉身去了外麵。
他去了伏明泉之前帶他去過的棗樹那，這裏像是一處秘密基地，到處都是人聲的時候，也隻這裏安靜一些。
宋歌仰頭看了一會，有些躍躍欲試。
係統擔憂道：“宿主，如果你要爬樹，建議先加強一下體力值。”
宋歌問：“這樹看著不算高？”
係統道：“但是下雪了，上麵有落雪，我計算過，宿主你再加2點體力值更為穩妥。”
宋歌手頭還有不少生存時長，也沒有吝嗇，花費一些加上了2點體力值。
再爬起樹來，果然順利許多。
他沒爬很高，找了一處避風安穩的粗壯樹枝，依靠在樹幹那歇息，耳邊傳來隱約的鞭炮聲，還有聽不清的歡笑聲，麵上不自覺帶了笑意。
係統問他：“宿主，為什麼不去和其他人一起慶祝？”
宋歌抱著手臂，思考了一會：“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很久之前就習慣離著遠一點……看這些？”
係統不解：“看什麼？”
宋歌輕笑，沒回話。
他視線從高處看過去，能看到月照城頭，闔家團圓。有那麼一瞬間，宋歌心裏閃過一個念頭，之前隨意應付伏明泉的一句話好像是真的，他家裏隻有他一個人了。
……
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踩雪走過來，是伏明泉。
伏明泉沒想到這裏有人，被宋歌喊了一聲，這才抬頭去看：“你怎麼在這？”
宋歌晃了一下腳，抖落下一些雪，逗他道：“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你不回家過年，怎麼來這裏？”
伏明泉道：“剛才陪著老師又喝了酒，出來醒醒酒。”
他看起來確實喝了不少，略帶醉意，隻是不鬧，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宋歌從樹上下來的時候，他還伸手扶了一下，低聲讓他小心些。
宋歌和他說話，他也應著，隻是視線落在宋歌臉上過了片刻才像是認出來，又像是在仔細看他，視線大膽得有些不似平時。
“真醉了？”
“沒有。”
宋歌伸手捏他臉一下，臉頰冰涼，逗他道：“醉了的人，才會堅持說自己沒醉。”
伏明泉想了下，點頭道：“那我可能醉了。”
宋歌沒見過醉得如此理智的人，實在有幾分可愛。
他們站在樹下說話，說現在，也說剛開始見麵的時候，談的更多的是紅星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