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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漸濃,哪怕是規矩森嚴的深宮,也逐漸顯露出活潑的氣氛來。
年輕姑娘們的心思還沒被碾壓成磐石枯木,八卦也聊得起勁。
而她們口中聊的,十句裏得有五六句都和那位貴妃娘娘有關。
選秀那日公然欺君,後來卻也並未承擔後果,可見太後是真照顧她,都肯幫她圓謊。
這樣的人,誰不想巴結呢?
於是皎月閣也跟著熱鬧起來。
前來拜訪不好空手,最開始聽說貴妃娘娘隨著太後潛心禮佛,便都愛送佛珠玉牌之類,後來見貴妃屋子裏連尊佛龕都沒有,腕子上也不戴念珠,便開始打探祁玉笙從前的經曆,隻她作為將軍之女,是不拘於世家們那一套嚴苛規矩,時常行走於民間的,便轉而送些巧思奇趣的小玩意兒,亦或親手做的糕點之類。
祁玉笙倒是有些理解帝王廣納後宮的心情了,漂亮姑娘們花著心思討好你,溫聲軟語的陪你解悶,她一個女人都迷糊。
而圍著她打轉的姑娘裏,還有另一個風口浪尖上的人物,沐淑玉。
進宮當日就被寵幸,之後伴駕數日,已經被封了才人,是這批秀女之中最出挑的。
聖寵正濃,沐才人本該將心思都用在皇帝身上,怎麼也會來找她?
坐下聊了幾句,祁玉笙才反應過來,沐才人跟其他妃嬪還是不大一樣的。
其他人是來結個善緣,以待來日可以得她援手。
沐才人卻不是,她來並非為了討好祁玉笙,而是借著和她結交的機會,在偷偷觀察她的神態和舉止。
沐才人的目的很直接。
她確實是被寵幸了不假,卻是如履薄冰。
皇帝身邊有兩個同樣十分得寵的婢女,不僅容貌和貴妃娘娘有幾分相似,就連神態舉止也清淨出塵。
她們倒也不跟誰爭風吃醋,隻是偶爾會朝沐才人投去略帶悲憫的眼神。
光是這樣,就足夠將皇帝的注意吸引過去。
沐才人並不因為自己是個替身,而且還是第三號替身而自苦。
她進宮又不是來當癡心怨婦的,能學多學,趁著如今聖寵正濃,快些進位份,多撈好處到手裏才是真。
為了當替身裏的魁首,她便來貴妃娘娘這取經了。
偶爾閑暇,和同期的秀女們一起摸葉子牌,忍不住閑話家常:“真想不明白,分明貴妃娘娘就在宮裏,陛下為何要尋替身呢?”
她左手邊的人道:“姐姐何不直接去問陛下?”
沐才人剜了她一眼:“哼,我才不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但也知道,這樣明著說的並非使壞,不過玩笑,所以沒當真生氣。
而對麵本來一直在專心看牌的袁寶林突然道:“不是都說娘娘乃是佛前玉女轉生嗎?這樣的人,是不能沾染塵緣的吧,誰沾誰就要承受神佛的怒火。之前陛下剛和娘娘定親,立刻就被貶為庶人流放了,如今怕是隻敢看著,但不能越雷池半步。”
袁寶林的外公是經營書齋的商戶,她自幼看的話本子上都是這麼寫的,很是篤定自己的猜測。
其他幾人麵麵相覷,都覺著這也太怪力亂神了。
但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很快,皇上其實深深愛慕著貴妃娘娘,但因著她的命格特殊,隻能遠觀而不得親近,這才放任自己沉淪在酒色中,這樣的傳言不脛而走,甚至傳到了時鑠的耳朵裏。
聽的多了,他自己都覺著有點道理,且不說當初他訂婚就被流放,後來將祁玉笙接進宮,他便出了事大病一場。
便召了四方台的方士們來測算。
方士心說,這佛前玉女轉世的事兒,關他修道之人什麼事?但又不能明著頂撞皇帝,隻能糊弄說天機難測。
而皇帝將方士請進宮來的事又流傳開來,衍生了新的流言。
比如說,是要請他來給禦花園驅邪。
為什麼要驅邪呢?自然是因為鬧鬼了。
禦花園的西北角就挨著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