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暖抵著門栓不說話了,任憑管家在院外急的滿頭大汗,小丫頭愣是一聲不吭。
外頭的沒了法子,隻好灰頭土臉的走了。
清寧站在窗前,伸出手掌晶瑩的雨滴滑落其中,幹淨而美好的模樣。
阮梁樺不在,這一家子人亂成一鍋粥,哪還有人來管她。
林氏自那日上紫霞觀後,便沒有在回來,隻派了下人回來傳信。
說是要照顧在觀中養病的阮夢煙,這庶姐也是命大,能得到紫霞觀道人的救治,性命算是無憂了。
那天平陽王世子在紫霞觀私會嬸娘淑妃的風流韻事還是沸沸揚揚的傳開了。
自己鋃鐺入獄不說,平陽王夫婦連夜進京,在秦宮前跪了一天一夜至今未果。
知暖嘰嘰喳喳的同清寧說著各處的消息,末了,還不忘感慨一句“去年這時候,哪裏想的到高高在上的軒世子會落到如斯地步!”
清寧自顧自翻丹藥經,很明顯對他的事不感多少興趣。
小丫頭哪裏還敢提,當初她多喜歡多愛慕的秦逸軒的事兒啊,連忙轉開話題道:“今天老夫人那邊說,算著日子,老爺快回來了呢!”
她連著關了幾天的院門,卻也沒有多少清靜,宮裏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拖了五六天。
原本阮梁樺是要去半個多月的,定然是北和帝等不下去,要把她這個所謂的父親召回來,壓製下她的氣焰了。
有那禍害在,皇帝不會輕易取她性命,隻是這顆心吊著,日夜難眠的很,非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才行吧。
“二小姐你身子可好些了嗎!”管家有些絕望的在外麵問道。
裏麵一如既往沒人應聲,在看一眼拿著明黃金帛的王公公,隻好繼續硬著頭皮道:“二小姐,這回來的可是王公公,拒不接旨可是死罪,你還是快些出來吧!”
他眼神暗淡的看著緊閉的院門,一連好幾天了,他也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後來發現即便二小姐不見宮裏人,皇上也沒有拿她怎麼樣。
這人啊,一旦和容王扯上了關係,便真是太不相同了。
王公公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禦前侍候的差不多都來這清心閣前麵轉了幾圈,如今若是連他也铩羽而歸,以後怎麼在小太監悶麵前立足!
“阮二小姐,老奴帶了太醫診脈…”
話直到一般,院門咯吱一下開了。
院門幾人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清寧一襲淡紫色煙羅裙從裏麵緩緩走出,淡淡道:“走吧!”
這架子擺足了也就夠了,真要拿大過了,皇上一聲令下,阮梁樺回來在綁她入宮一次,這種事,阮家人也不是做不出來。
“什麼!”管家難以置信道。
還是人精似得王管家先反應過來,“阮二小姐請!快請!”
盧老夫人和幾個姨娘遠遠的看著她隨著王公公,上了入宮的馬車。
上次來時,成篇蔓延的九重英早已不剩半點蹤跡,這北和帝想要子嗣之心,果然非同一般啊。
繁花落盡,還沒來得及換上別的品種的皇宮之中,春日裏竟然還有些蕭瑟之感。
當了幾十年的聖潔之物,一朝拔除也是半點沒有留情的
“皇上回宮之後便連夜遣人將那些全部拔除燒盡了!”王公公在前麵帶著路,自然知道她在看些什麼,“阮二小姐這邊請!”
幾經回廊花徑,一連好幾日,雨勢未歇。
近了北和帝寢宮前,迎麵而來的是麵目憔悴的二人。
王公公麵色有些尷尬的移開了,同清寧道:“請快些吧,皇上已經久候多時了!”
清寧點頭,腳下稍微加快了些許。
麵目滿是愁色的儒雅男子扶著三十出頭的女子,全身錦衣華服都被雨水濕透,微曲的膝蓋顯然是久跪形成的肢體麻痹。
男子並沒有比她好多少,卻是一連心疼愧疚她的模樣。
各色宮人從他們身側穿插而過,亦沒有要分他們一把傘的意思。
看到清寧走近了,她眸色忽然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
沙啞著嗓子幽幽道:“不曾想,你與軒兒竟然走到今天這一步!”
清寧腳下一頓……
清冷鳳眸就迎上了那女子的眼睛,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道:“是啊,誰想的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