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暖向來有一種哭起來,就忘卻所有的能力。
此刻更是要發揮到極致的趨勢,小侯爺陪著蹲了一會兒,站了一會兒,又坐了一會兒。
絲毫不見她有緩和的意思,桃花眼少年耐心再好也不禁皺了皺眉。
“你家小姐還沒死。”
知暖聽了這話,立馬紅著眼睛瞪他,“你才死了呢!”
她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裏。
即便清寧交代再三,不必趕路,可包裹裏多出來的巨額銀票。
臨別之前的話語,都越發讓人不安起來。
小姑娘的眼淚還掉個不停,卻又偏偏要撐著瞪人的模樣。
頗像某種吃草的白團子,小侯爺原本要伸手去扶她,見她這幅模樣。
又十分不厚道的,噗呲一聲笑了。
“那你哭成這樣作甚?”
席間的醇酒尚在,香氣四溢著,令人有些微醺。
知暖拂開他伸過來的手,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強撐著站了起來。
隻是在地上蹲的久了,猛地一下站起來,頭暈目眩,腿部發麻,整個都又倒了下去。
小侯笑著,拉了她一把。
一順手就把人整個都塞進了椅子上。
“這麼快又回來,是想我了?”
尋常趕路,這會兒恐怕剛從銘州到永安。
這丫頭卻已經是一個來回了,趕得這一身風塵仆仆的。
把好好的一個小美人,硬生生失了五分顏色。
知暖卻連瞪他,都覺得是浪費力氣了。
“你可就看見我家小姐的冰心玉?”
一句話問三遍,若是還不見有反應,真的是……
“你覺得呢?”
小侯爺接著未完的酒席。
白玉杯擺成了一排,手提酒壺從上方傾斜而過。
酒香四溢的液體從上方徐徐落下,瞬間就從七八對杯子蓄滿了。
知暖伸出手,“給我!”
小侯爺卻笑道:“你憑什麼我會留著皇嬸的東西,難道你覺得我肖想皇叔的妻子嗎?”
少年愛笑,卻也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更何況,是在美人麵前。
知暖一句誰知道梗在喉間。
到底是要有求於人,不好說這樣的話,隻好強忍著。
小侯爺看著小姑娘憋屈的模樣,唇邊笑意更甚。
“即便是你說的冰心玉在我府中,又憑什麼覺得我就會給你?”
這話卻是將人難住了。
知暖紅著眼睛想了想,把隨手帶著的包裹往桌上一甩。
把裏麵的銀票如數抽了出來,數了數,三萬餘兩,大抵都是小姐臨別時候塞進來。
抽了兩張一百兩,放回包裹裏當路費。
其餘的全部遞了過去,“我拿這些換。”
她一副十分實誠的模樣。
其實,按照長風侯和容王府的關係,歸還一塊冰心玉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隻是這小侯爺,一向都喜歡為難她罷了。
小侯爺把那厚厚一疊,都接了過去,也不數。
隨手一放,感慨道:“皇嬸還真是客氣,竟然連嫁妝都一並帶齊了。”
桃花眼看著小丫頭,笑意轉啊轉,席間美人圖都失了色澤。
知暖麵色一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會兒也沒其他的人,她對著這小侯爺也沒了平日的尊敬。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哪裏有什麼冰心玉。
不過是阮清寧支開這丫頭的心思,隻不過讓她銘州,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你說清楚!”
知暖有些急了,語氣也變得重了幾分。
“好啊!”
小侯爺倒是沒多少介意的意思。
手上的銀筷從一水兒的白玉杯沿上劃過,發出清越之聲。
“你陪本候喝高興了,本候就解釋給你聽。”
桃花眼飛挑著,分明一副我看你就不敢的神色。
知暖看著那一水兒的酒杯,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