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一時也是頗有些頭疼,從她進來開始,好像他們就一直沒有站起來的機會過。
秦惑眸色一沉,正要開口。
卻見清寧掃了他一眼,站於首座之前,衣袂飄揚。
“那你們就跪著聽吧。”
身形清瘦的女子,身受一種臣子跪拜,仍舊麵不改色。
眾人聞得此言是從她口中說起,眼中的驚愕不免就又濃重了幾分。
“誰家女兒貌可傾城?”
她聲音清冷,並不是很重,卻清晰無比的落入眾人耳中。
一眾人麵麵相覷,許久之後才有人,聲音有些微弱道:“小女尚可媲美一二。”
“誰家女兒能與他生死無悔?”
清寧繼續問道。
身側的秦惑目光便隻落在她身上。
似乎每一次開口,都帶著滿身風華,令人望之不得不避其鋒芒。
這會兒底下的大臣們,斟酌了一番才開口道:“身為女子自然該為夫君守候一生的。”
言下之意,便是其他的女子也都能做到這一點。
清寧略過不提,隻繼續道:“那便送進宮來吧。”
她忽然鬆口,倒叫一眾臣子悻悻然不敢接話。
生死無悔?
難道是說進宮之後,自家姑娘是生是死,都不能再有怨言?
這秦惑一向都是性情不定的,這姑娘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今日若是對這樣事,千般阻攔、反感,他們還能覺得正常一些。
現在這樣……
秦惑看著她淡淡拂袖,掃去那上邊其實並不存在的塵埃。
鳳眸半斂之時,卻有冷意頓生。
首座上的君王含笑看著,並無他意。
一時殿內陷入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氛。
臣子們跪的幾乎要半身不遂,可是自己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來。
真要將活生生的女兒推進火坑受人折磨,這事又實在做不出來。
兩廂為難,不一會兒便急出了一身汗。
此刻宮門外,卻忽然有宮人通傳道:“東臨洺王百裏瑜求見!”
一眾臣子們還跪著,那人一襲湛藍錦袍,卻已經到了殿前。
清寧此刻也不禁抬頭看去,原主那位傳說中生身父親,又該是何方神聖。
百年瑜今年應該還不過四十,容顏在一眾美男之中,倒不算是絕佳。
隻是一聲眼眸生的憂鬱多情,叫人看過之後,很難忘記。
隻可惜……清寧並不能欣賞這樣的美。
看過一眼之後,便在沒興趣。
來人卻道:“她是我東臨的郡主,並非來曆不明之人。”
此話猶如驚雷乍起,雷得一眾臣子們驚愕不已。
清寧雖然早就知道了有這麼一層關係在,但是和對方找上門來,之間捅破這層關係。
這兩者之間的意義,還是完全不同的。
而百裏瑜從進殿之後,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好像是要從她身上,看出點另外一個人的痕跡一般。
隻可惜,她和原主截然相反,和謝依然更是無處相同。
秦惑緩緩站在她身側,麵上並無多少變化。
直道:“洺王何以見得?”
眾臣們還沒有從罪臣之女到他國郡主之間反應過來,卻已經聽見百裏瑜再次開口道:“當年我歸國之前,曾留有書信一份,願卿一世安寧,雖離無悔。”
“卿……寧?”
所以一直都是卿寧,而非是清寧?
隻是謝依然也去的早,從來沒有說明過。
百裏瑜隻說了這一句,卻一石激起千層浪。
當年謝家的那位嫡女同這個帝國之間的風流韻事,那可是折子戲裏才有的話本。
這些人多多少少也曾聽聞,可傳言哪有這樣真真切切聽到的令人震驚。
那百裏瑜看著清寧,緩緩開口道:“你不是什麼來曆不明不明的罪臣之女,你是本王的親生女兒——百裏卿寧!”
他這樣下結論道。
清寧站在原處,在百裏瑜如此動情的說出這話的時候。
頗有些無動於衷道:“我不姓百裏。”
殿前那人呆立住了。
百裏瑜選了一個最好時機出現,但凡清寧聰明一些,都知道承認這個身份。
好處絕對要比壞處多數倍百倍。
可是她偏生不認。
秦惑伸手一攔,讓她正對著自己的墨眸。
薄唇輕勾道:“那又如何?你是秦惑的妻,除此之外,在不必冠什麼別的名頭!”
什麼家世來曆,什麼身份尊貴與否在,這些東西從來都不曾成為她們之間的阻礙。
這兩人從來都是一樣的不顧及別人的目光。
清寧望著他,鳳眸難掩溫柔。
他的妻……
從來都比什麼王妃……皇後,都更加令人心動。
一眾臣子默然,此刻哪裏還敢在說什麼。
那一雙璧人已經執手而來。
“你們若是要跪便跪著,我們走。”
最愕然的當屬百裏瑜,原本他的出現,應當是這件事情最大的轉折.
奈何……這兩位都不是尋常。
直到清寧目不斜視的從他身側走過的時候,才忽然有些反應過來,這不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