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影的傷還沒好,今日定然不會鬧的這樣斯文。
影衛中的女子極少,那些個男子就是想要湊熱鬧。
也沒有她這樣方便,自然之友望洋興歎的份。
又知道清寧今日,定然不會計較這些。
可不就是卯足了勁兒,歡歡喜喜討個彩頭。
“娘娘!這畫可要帶進宮麼?”
一旁整理東西的侍女,卻在此刻開口問道。
正說著話的時候,手中的畫軸脫手而出。
一副栩栩如生的桃花美人圖,就這樣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一日煙霞山的桃花流水宴,成就了秦惑同她的牽絆。
這畫卻……
清寧鳳眸微頓,那桃花樹下,落櫻如雨。
輕拂袖上落花的那人,可不就是她。
時間仿佛定格在那一年,她還是容貌有缺的阮二小姐。
受人恥笑,諸多挑釁。
那侍女似乎才想起來一般,有些委屈道:“前兩日銘州的徐然徐大人派人百裏加急送來的,隻說娘娘大婚之日,必然賀禮無數,他唯有此畫,早先兩日權當禮輕情意重,可是奴婢一忙給忘……”
她說著就便要跪了下去。
“算了。”
清寧揮揮手,隱約記得……
那日桃花流水宴上,徐然所做的那副圖。
美人圖上無美人……
“放起來吧。”
那奴婢連忙起身,將畫收了。
畫軸緩緩合的一刹那,一向遲了的,便入塵封之中。
隻是清寧不曾知道,那桃花宴的美人圖。
是有為伊傾心之意……
而後知道,已是數十年後。
兒女繞膝,笑問當時事,何以傾君心?
何以兩相知?
琴瑟之聲圍繞四周,一眾人都忙忙碌碌的。
清寧的青絲被侍女綰起,鳳釵搖曳生姿。
從衣襟蔓延至袖口的鳳紋,幾乎鮮活欲飛。
一眾侍女們笑語盈盈的說著吉祥話,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一向素麵朝天的清寧,此刻也被輕點妝容。
清冷眉目化開之後,更添容顏絕豔。
屋外有人腳步聲徘徊,在這人生鼎沸之時,略顯微弱。
可她此刻還是感受到了。
知影湊上前道:“要不,屬下去……”
清寧微微斂眸,後者會意便住了口。
幾乎是同一時間,小侯爺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
“你去看看皇嬸還有什麼要準備的。”
聲還未落下,那姑娘便被他退了進來。
少年站於門外緩緩作揖行禮,聲音清越風流。
“侄兒拜托了。”
屋內的看不見的那少年模樣,此刻也想象的出來。
一向不羈慣了的小侯爺,這樣彬彬有禮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清寧沒有回頭,卻也從銅鏡處。
看見了知暖低著頭,盡量降低存在感的走了上前。
小丫頭習慣性的接過了一旁侍女手中的玉梳,緩緩拂過她的青絲。
那樣的小心翼翼,便好像連呼吸聲都不敢抬過。
生怕重一點,就讓清寧惱了她。
知影站在那裏斜眼看著,因為清寧一直沒有出聲。
做下屬的,自然也不好喧賓奪主。
一眾侍女來來去去,卻盡然有序的進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