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老頭吩咐道:“幾個力氣大的來搬床,不搬床的拿點兒家夥在手裏準備打老鼠。”
於是幾個人分別走到床的四角,其他人去堂屋裏拿了扁擔、鋤頭、衣槌等,緊緊盯著床腳。
抽出連接頂板的四根小木柱後,他們彎下腰,將手托在床腳位置。
刺老頭發命令:“我數三下,數到三的時候大家一起用力將床抬起來。”
眾人點頭。
刺老頭喊道:“一!二!三!”
眾人奮力將床抬了起來。
可是床底下沒有一隻老鼠,隻有一雙繡花鞋。
一人鑽到床下,用扁擔將繡花鞋撥開。兩個老鼠洞映入眼簾。原來老鼠用繡花鞋蓋住了洞口。
“它們也是要阻止我們拆這座老宅子吧?”那人邊說邊彈了彈繡花鞋。“叮當”一聲,一枚銅錢從鞋裏掉落出來。那人吃了一驚,忙將另一隻繡花鞋倒過來,結果又是“叮當”一聲,又有一枚銅錢掉了出來。
“壽……壽鞋?”那人臉色變得慘白。
講究的人家會在亡人的嘴裏和鞋中放銅錢。
其他人聽他這麼一說,一陣驚慌。那壽鞋顯然不是舅爺留給自己的。男人不會穿繡花鞋,更不會現在就將銅錢放到鞋裏。
這時,刺老頭的眼睛卻一亮,一把搶過繡花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一會兒,他的手像觸電了似的抖起來,讓人分不清他是在害怕,還是因為臉上的傷口而疼痛。
“怎麼了?”舅爺的兒子沒想到事態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他對著繡花鞋看了一番,猜不出刺老頭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
刺老頭的牙齒也開始打架。
“你到底怎麼了?”舅爺的兒子捏住他的手,“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刺老頭將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看向舅爺的兒子,哆哆嗦嗦道:“這這這,這是我……女兒……入殮時穿的壽鞋……”
老宅子頓時變得無比安靜。空氣凝固,溫度驟降。
半晌,終於有人問:“你確定嗎?你女兒不是已經埋了好多年了嗎?”
刺老頭幹咽了一口,說:“我確定。我女兒是上吊自殺的,有人說她的靈魂也懸著,沒有踏地,所以要特別注意選壽鞋。我最後定做了一雙鞋底特別厚的壽鞋。”他將鞋子拎起來,那壽鞋的鞋底果然特別厚,有將近一口磚那麼厚。
“鞋上的花也是一模一樣。”刺老頭說。他臉上的傷口還在往外冒出一顆顆的小血珠,可是他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
“這裏還有一個胭脂盒呢!”一個人大喊道。
大家立即朝舊衣櫃看去。剛才大喊的人將衣櫃的門拉開了,衣櫃的第二層裏果然有一個木質的胭脂盒。
刺老頭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跡,這次他顯得平靜多了,可是說出來的話讓周圍人更加不能平靜。
“那個胭脂盒,是我送給女兒的陪葬品。”刺老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