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更加傷心,說道:“兒啊,從此陰陽兩隔,你來了我也看不了多久啊!”
兒子說道:“不要哭了,我這次不走不就行了?”
“你說什麼傻話!不走能行嗎?我對你心有愧疚,你為什麼不責怪我啊!我的乖孩子!”他搖晃著兒子冷冰冰的身體。
“隻要你不告訴別人,就連我弟弟你也別告訴,我就能待下來。”兒子顯得比較冷靜。
這時,外麵傳來一聲貓叫:“喵——”
兒子打了一個哆嗦,慌忙跑進生前居住的房間躲起來。
“你怕貓?”他看著驚慌失措的兒子,問道。
兒子聽了聽外麵的動靜,見貓沒有再叫,這才稍稍安定,從床底下爬出來,尷尬地解釋道:“我不是怕它,我是以為別人要進來呢。”
他上上下下重新將兒子打量一番,眉頭皺起。
兒子拉住他的袖子,說道:“還要麻煩你一件事,你去一下我們家茶樹林,那裏有一個我的朋友,她不敢過河,你去幫幫她吧。在你沒送紙船來之前,是她陪著我的。”
舅爺確實有一片茶樹林,離老宅子有三四裏路,每年的茶油就靠那裏產的茶籽榨出來的。茶樹林傍著一條不寬不窄不深不淺的小河。去的路上要先渡過那條河。按照兒子的說法,他的朋友應該是在河的那邊,要渡過河到這裏來。
舅爺走到半路才想起還沒問兒子他的朋友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他手中的手電筒電量不足,拍了好幾下才發出淡黃的光。那時候還沒有充電的手電筒,都是裝兩三節特大號電池的。手電筒要走一段拍幾下才能勉強照路。
如果這時候返回去,估計再出門手電筒就完全不能用了。舅爺一狠心一咬牙,管它呢,先去茶樹林看看吧。這麼晚了,也不會有其他人在那個偏僻的地方逗留。
好不容易,他終於走到了小河的岸邊。
舅爺說,小河是有橋的,但是離茶樹林比較遠,並且那時候家家戶戶的水田裏剛剛放水進去,都準備種秧了。如果踏著潮濕的田埂去小橋那裏,黑燈瞎火的說不定就滑到水田裏去了。由於放了很多水進了水田裏,此時的小河裏水很淺。
稍作思考之後,舅爺選擇直接過河。
他脫下鞋子,挽起褲腳,嘩啦啦地渡了過去。水最深的地方也僅僅淹沒到膝蓋。這時,他心裏又多了一個疑問。水這麼淺,用不著他來幫忙渡河啊。
舅爺在病床上複述到這裏的時候,爺爺在旁解釋道:“吊死鬼是不能渡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