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在京城是受到了杜受田的突然召見,雖然以品佚來說,曾國藩也未必就低於杜受田,但是誰都知道現在的杜受田可以說是代陛下行使著權利,而且杜受田也深通為臣之到,在奕詝出征在外的時期,非到必要的時候那時絕對不會接見任何一個官員,恪首為臣之道,今天這個突然的召見,以曾國藩的見識自然知道應該是杜受田身後的奕詝授意——果然曾國藩接到了趕赴太平軍占領區處理善後事宜的命令,可是這個任命卻是曾國藩事先怎麼也想不到的,但是杜受田顯然不打算和他說明問題,隻是簡單的交代了皇帝的任命就請曾國藩離開了,但是越是這樣,曾國藩心中越是不安。
曾國藩不由的想到了去請教自己的老師穆章阿,曾國藩現在是吏部侍郎,這吏部可謂六部之首,這吏部侍郎之職隻要再進一步就可以成為六部尚書之職,而曾國藩現在年僅四十歲,可謂正是大有為之時,曾國藩自己也有點摸不透皇帝這個任命的意思,而穆章阿是朝中元老,服侍三代帝君,始終榮寵不衰,他的眼光曾國藩還是信的過的。想到就做,曾國藩命令下人改道穆章阿的府上。
曾國藩是穆章阿家中的常客,所以沒有受到阻攔就輕鬆的見到了穆章阿——這位現在朝中第一名臣,當然現在的地位已經受到了杜受田的挑戰,但是和杜受田的根基建立在皇帝的威嚴上相比穆章阿主持多次科舉,學生遍天下,杜受田根基畢竟薄弱了些,所以至少在表麵上現在的第一名臣還是穆章阿。
上茶,寒暄過後,曾國藩在自己的老師麵前也沒有掩飾什麼,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心中的疑惑也是對皇帝這樣舉動的不解。
穆章阿喝著茶,心中也在思量著皇帝此舉的含義,穆章阿想了很久以前,甚至考慮的已經不僅僅是自己學生提起的事情,曾國藩看著自己的老師神思不屬的樣子,心中奇怪,但是他畢竟人到中年,非常沉的住氣,一直也隻是等待著,時間漸漸過去,以至於兩人手上的茶水都已經變的冷了。
“呼~~”穆章阿長出一口氣,對曾國藩說道,“你怎麼看現在的那位?”說著手向上指。
“從現在的表現看來,可以說的上是一代英主。”雖然奕詝沒有明確表示厭惡穆章阿,但是不少明眼還是看的出來,至少是不喜歡的,所以身為穆章阿的學生的曾國藩即便想向新主投誠也會受到巨大的輿論壓力,所以曾國藩雖然心中極想成為新君的輔佐者,但是卻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我的看法,我們的陛下恐怕比你想象的還要厲害。”穆章阿突然苦笑起來,“伯函(曾國藩字)啊!老師求你一件事情。”
“什麼!”曾國藩被穆章阿的話嚇到了,整個人馬上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老師但有所求,學生無有不允,老師說這話卻是太言重了。”曾國藩這番話在當時來說是理所當然的,穆章阿作為曾國藩的提拔者,曾國藩身上穆派係的影子是去不掉的,所以可以說一條船上的人,加上當時人們對禮節的何等重視,老師有什麼請求居然要怎麼隆重的請求。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陛下回來就很有可能要動手對付我們這些老骨頭了,隻是不知道~~”穆章阿本來想說陛下也許會看在先皇的份上放過他,但是沒有理由的穆章阿就想起了鴉片戰爭開始的時候,那次奕詝第一次的早朝時候的表現,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理由,但是陛下對自己沒有好感卻幾乎可以確信的,但是理由到底是什麼呢?“總之到時候,即便陛下慈悲,我想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家也沒有辦法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了,我希望你可以照顧我的家人,你也知道我的年紀~~(這一年穆章阿已經年近七旬了)”
“老師的意思是陛下這個時候調我出去是為了遠離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曾國藩也是一點就透,“但是老師何以怎麼肯定,我看不出陛下要收拾老臣的樣子。”
“伯函這你就小看陛下了,他好收拾的不是老臣,隻不過到時候倒的勢必多是老臣而已,陛下的心思可不是所謂的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是一門心思要把整個國家掌握在手中。”穆章阿幽幽的說,“觀曆史上的有為之君,哪個不是一定要把國家的權利都收到自己的手中,聖君之旁無權臣啊!”如果這番話被奕詝聽到,一定會感歎,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一般都是你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