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要趕緊回去了。”溫瑹奪門而逃。
Horace眼神空洞,他沒有完全醒過來,閉上眼睛還想接著睡,路鬱卻不幹了,搖晃著他問到底怎麼回事,Horace的意識不清,嘟嘟囔囔地抱怨道,“還不是你,你壓著她,回不去。”
“什麼?”路鬱完全沒接收到他的腦電波,又使勁兒晃了Horace幾下,“我為什麼會壓著她?”
Horace被晃得煩了,隨手推開路鬱,“一起搬你唄,誰讓你那麼重啊,掉在床上壓著她,我想搬啊,喝大了麼,哪能抬動你老人家,就沒管。”
雖然語言沒什麼邏輯性,路鬱卻完全聽明白了,鬆開手,Horace立即倒在床上,毫無障礙地睡死過去,路鬱心裏亂糟糟的,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對,連累了人家不說,得到別人的照顧也沒機會道謝……他驀地反應過來,溫瑹是什麼人,他需要去道謝嗎!
同睡事件已經過去幾天,溫瑹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發呆,時常回想起那日清晨的薄光中,寬闊安然的背部輪廓,她就忍不住內心悸動,仔細想來,夜半睡夢中依稀傳來的心跳聲,可能正好伏在路鬱的背上,才能感知他的心跳……她呼出一口長氣,努力拉回早已偏離正常路線的思緒,把手上一疊已經廢棄的資料拿到碎紙機那裏銷毀。天色漸漸黯淡,辦公室裏的男女同事都紛紛拿起手機,低聲確認約會的時間地點,信息到達的聲音此起彼伏,已經是平安夜了啊,溫瑹放進去最後一遝紙,想起樂青田和魏景元,這兩人最近都銷聲匿跡,還以為平安夜會過得很麻煩呢……
JOSHUA酒吧內人影寥落,尚未進入夜晚的高峰時段,路鬱坐在角落裏,手上無意識地把弄著打火機,看著對麵默然沉思的魏景元。
“關於酒吧的名字,知道來曆嗎?”魏景元一開始又是不著邊際的漫談。
路鬱搖搖頭。
“也許你聽過摩西的名字。”魏景元分別給兩人各倒了杯蘇格蘭威士忌。
“聽過,似乎是電影《十誡》裏的人物。”路鬱接過透明酒杯,淡淡說道。
“沒錯,摩西跟隨神的旨意,帶領以色列人脫離了埃及法老的轄製,千辛萬苦離開埃及,過紅海,進曠野,直到神所應許的,流著奶與蜜的迦南地的門檻,卻最終沒能邁進去,隻能安息於摩押地的昆斯迦山頂。”魏景元舉杯示意,“你知道為什麼嗎?”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勤懇的勞工窮盡畢生之力為老板打工,最終卻被老板丟棄了。”路鬱也舉杯示意。
“喂喂,我可完全不是這個意思。”魏景元哈哈地笑起來,“果然是Bryan式的回答。”
魏景元抿了一口威士忌,品嚐著烈酒獨特的熏烤芳香在口腔中彌漫,他稍微停頓,認真解釋道:“神沒有丟棄他,隻是因為他信心不夠,所以無法進入迦南地。”
“那麼跟Joshua有什麼關係呢?”路鬱晃動著澄澈的琥珀色酒液,事不關己地問道。
“約書亞,就是神所選立,接替摩西的職分,作為以色列民的領袖,帶領百姓進入迦南地的人。”魏景元緩慢地說道。
“是因為,約書亞有足夠的信心?”路鬱切入要點地問道。
“是的,信心,對特定事物執著而強烈的熱愛,深信它必會為我所得,將是我一生的座右銘。”魏景元與路鬱碰杯,輕聲卻堅定地陳述。
“我有信心。”雖然聲音中還帶有濃濃的鼻音,路鬱的眼神卻是清亮而篤定。
“也許你此刻很有信心,”魏景元勾唇笑著,“我比較有興趣知道的是,你有沒有,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
路鬱低頭看著濃稠酒液的杯掛,沉吟了片刻,再抬頭時,臉上一片平靜無波。“我確信,我不會愛上目標人物。”也許,魏景元所指定的女人,非常特別,所以他才那麼謹慎地提醒自己。
“我不在乎你是否會愛上那個女人,”魏景元聳聳肩,“你知道,我需要你與她確實交往,提供實質的證據,或許,你對自己的感情非常有把握,能夠淩駕感情之外,但是對方很聰明,也很敏感,如果你不付出真心,也許對方並不會回應你,我一再地提醒,是想讓你清楚明白自己在這個事件當中的位置。”他一口氣喝下杯中酒,隻餘下冰塊在杯中叮當作響,“現在請你告訴我,你準備好了嗎?”
路鬱肅容端坐,“請將這件事交托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