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時間的概念特別的模糊。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做著一些光怪離奇的夢。

然後,我突然被吳英推醒。

她湊到我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我說:“你聽……”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有人正站在我家門口掏著鑰匙。

“姐姐回來了嗎?”吳英小聲地問。

“不,”我心頭一凜,“我沒有聽到廣播,老姐失敗了。那個凶手……他拿了我老姐的鑰匙,正準備進來。你看,他試了好幾片都沒有對,老姐絕對不會這樣。”

“那姐姐呢?”吳英急得都要哭了。

“這不是現在要關心的事情。”我緊緊地咬著嘴唇,腦海中始終都是老姐走的時候,整理我的頭發的樣子。她最後笑著對我說,好好照顧吳英。

我怎樣才能像老姐保護我們一樣,保護好吳英呢?

我脫下身上的外衣,“快,我們交換外衣。”吳英不知我的目的,但還是順從地聽從了我的指揮。

我換上吳英黃色的羽絨服,然後將她領到一個大衣櫃前,“躲進去。”吳英縮了進去,我將幾件棉衣蓋在吳英身上,應該看不出來裏麵躲了人。

我正準備關上門,卻發現吳英的手還牽著我的衣袖。她怯生生在衣服堆裏問我:“你不躲進來嗎?”

“不用擔心我,我也有一個好地方躲的。”我試著微笑著告訴她,“記住。不管聽到什麼聲音,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要,絕對不要出來!”

我關好櫃門,然後走向門口——那個凶手正在試著鑰匙的門口。

我不能躲起來。凶手已經知道吳英逃到了這個房間。如果我躲起來,他一定會進行搜查,肯定會找到我們中的一個。

門邊有一個立櫃式的冰箱,一人多高。我順著桌子,慢慢地爬到冰箱的頂上。這樣的話,我就處在門的斜上方。而這個方向是一般人最容易疏忽的——吳英剛才不就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頂上的猴子嗎?

當凶手進門後,如果沒有發現我,他必定會走進房間。這時,我將從冰箱跳下,從他身後逃出門外。凶手一定會追著我跑出去。

一開始老姐想引走凶手,但她比我們大好幾歲,一看就知道不是吳英。我和吳英同歲,身高也相差不大,而且,凶手也星在昏暗的燈光中看見吳英的,現在我倆換了衣服,他應該分辨不出來。

所以,凶手會認為我是吳英,那麼他就會放棄房中的搜索,趕出來追我。他不知道我們其實有兩人。

如果順利的話,我能在村中熟悉的環境中甩掉凶手,雖然雪地上的腳印會使幾率大大減小。但就算他抓住我,他也不會返回我家,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認為已經抓到了唯一的目擊證人。

但,如果他一開始就發現我躲在這裏,抓住了我,那該怎麼辦?

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我緊緊地抿住嘴唇,差點咬出血來。不管他怎麼傷害我,我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不能叫喊,不能呻吟,更不能哭泣。

因為隻要我發出聲音,吳英就會從衣櫃中跑出來救我,但她救不了,我們兩個都會死。

隻要我不發出任何聲音,她就會一直躲下去,她會活下去,替我們活下去。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但我沒有哭。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但是,沒有任何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