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再一眨眼,三條影子不見了。
他撲到了窗戶上看,外麵夜色正濃,星移鬥轉。
大宇茫然地對著蒼穹看了很久,最後,又上床接著睡下了。
第二天,大宇先到學校,通過值班的教導主任,了解到學校在半年之內並沒有人出國,特別是楊舒二位老師,兩年來連飛機都沒有坐過。至於餘師傅更不用提了,從來就沒有安排他出過差。
掌握了這一情況之後,大宇才用手機短信把夥伴們叫到了學校。
在體育館門前,大宇悄聲分配著任務:
“你們今天就在體育館裏待著,李倫在餘師傅的屋子裏埋伏,趙勇去舒老師房間,劉暢則要守在楊老師屋裏。”
“你要我們幹什麼?”三人同聲問。
“什麼也不幹,就在那裏守著,看一看到底會發生什麼。”大宇說。
“你是要我們等著那三具屍體回來?”李倫急了。
大宇看看他,又看看劉暢和趙勇,慢慢地點了一下頭。
“也許,是這個意思。”他說。
等三人氣呼呼地走了,大宇才轉身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雖然放假,圖書館照樣開門。當然,讀者少之又少。
在圖書館三樓的東北角,專門存放著學校的曆史資料,包括校史、校長年表、老師檔案、校友文檔,各類學校回憶錄、學校名人錄以及學校建築發展史。
大宇要看的是九五屆高中的同學錄。
所謂同學錄,都是曆屆畢業生在臨畢業之時,每人自己寫一篇小傳,再加上班裏一些同學的評議,配上自己的大頭照和生活照,寫好之後,由班裏統一編輯成冊,就成了該班的同學錄。
大宇在十幾本同學錄中,找到了95屆高三(5)班那一本。
全班五十人,每人的資料占去三頁,加上前言後跋和一些花絮,共有200頁。
翻到第91頁,就是湯米的東西了,包括他的大頭照、生活照、一篇自傳、同學評語。
大宇細看著那張大頭照。跟畢業照相比沒有什麼區別,隻是麵部更清晰。
單眼皮,顯得眼睛細長柔順。厚厚的嘴唇,下唇顯得過長,上唇又有些偏短。鼻子是獅子鼻,朝上翻著,鼻孔卻顯得很小。
所有這些特征,大宇已經相當熟悉,因為在跟那位首席代表打交道時,對他的相貌早就了然於心。那麼,為什麼還要如此細心地看呢?
大宇也說不明白。
腦門也是一樣,又窄又鼓,像是古書上描寫孔夫子那樣——有什麼智慧在裏麵持不住了,一心要冒出來。腦門上的頭發相當濃密,而且還打了一個卷,像是有意為之。
大宇再細看一番,認出那是一個旋兒。
有人會長兩個旋兒,一般是並生在腦頂偏後一點,有時會一個長在後,一個長在前。湯米的這個特征太明顯了,腦前的旋兒使他的頭發永遠卷著,梳理不開。
又看了一會兒,想了一會兒,大宇才接著往下看。
那篇《自傳》是這樣寫的:
本人湯米,實非真名。出身滿族,忝為王爵,愛新覺羅乃吾真宗也。要是生在一百年前,你得叫俺愛新覺羅·敏慶。開玩笑了。不過據傳俺的爺爺的爺爺還真是一個王爺,更驚人的是,俺家當年的那個王府就安在現在俺上學的這座校園內!如君不信,看俺的玉照——單眼皮兒,疙瘩鼻兒,加上一長一短厚嘴唇,典型的滿族皇親特征。再不信的話,俺隻能讓你看腦門了,那裏可是有一個旋兒啊,聽說西太後她老人家,還有光緒皇帝都在腦門上頂這麼一個玩意哩!
下麵又說了一大堆在學校的學習心得,與同學老師相處的一些逗樂子的事。此外還有一句話,引起了大宇的注意:
別看咱在這裏誇誇其談,其實認識俺的人都知道俺天性木訥,不善言談,屬於一杠子壓不出個屁來的那種類型。你要是讓俺跟陌生人說話,還不如直接為俺舉行葬禮。就埋在學校體育館的下麵吧,那兒當年可是俺爺爺的爺爺的一畝三分地哩。
在“評論”那部分,幾乎所有的同學都說湯米什麼都好,就是不愛說話。“這小子下筆如有神助,可你讓他一星期說一句話都挺費勁!”
大宇終於把同學錄看完了,坐在那裏久久地沉思。
把所有的書都放回書架之後,他又要找一樣東西看,卻沒能找到。
“你想查什麼?”圖書管理員問。
“有沒有咱們學校的建設圖紙?”大宇問。
“什麼圖紙?”
“我想看一看體育館建設施工圖這一類的東西。”
“這個嘛……沒有。”管理員想了一下,又說,“你可以上網看呀。咱們的學校的好多資料都存到了網上書庫裏,真正的紙質書都處理掉了,因為使用的人太少,保存的價值不大。”
“謝謝。”大宇說。
他立刻趕到圖書館裏麵的機房去上網。果然,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
體育館的建築平麵圖、立體圖,還有施工圖,以及地下水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