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語清輕喊,她不忍看爸爸痛楚的神色。“事情都過去二十五年了,該懲罰的也懲罰了,你就原諒爸吧!”
“不可能,這件事沒有結果,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雪卿冷冷的語氣仍透著怨恨。
“什麼樣的結果,您才會原諒爸呢?”語清追問。她真的想幫爸,至少為了他的癡情。
“語清,這件事你不必插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會懂的。”雪卿閃爍其辭,表明了話題到此結束。
“語清,沒關係的,這是我願受的懲罰,隻要她願意讓我一輩子陪在她身邊,我無怨無悔……”雖然是對著語清說,石毅農的眼光卻深情的凝視著雪卿,大膽而毫無保留。
雪卿被他看得手足無措,又羞又惱的大喊:“你省省力氣,別來煩我了!那些螃蟹我可不會處理,你弄一弄,吃完飯就趕快走!”
說完便迅速躲回房間,砰一聲將房門關了起來。
石毅農像打了敗仗似的垂下肩膀,神態沮喪極了。
“爸,你可以把螃蟹分作兩頓處理,這樣一來就可以待到晚上了嘛!是不是!”語清獻計道。
石毅農又立刻神采奕奕,恢複快樂的神色。
“女兒,你真是聰明呀,不愧是老爸生的!”他卷起袖子,興致勃勃道:“我去清洗廚房。一陣子沒打掃,又是布滿油垢,你媽是做不來這種油膩膩的事,你看,這家裏怎能沒有我呢!”
他提起螃蟹,哼著歌,快樂的走進廚房。
家裏不能沒有你不是因為廚房沒人清掃,而是沒有一個男主人呀!語清凝視他的背影,不禁歎息。
兩人明明仍相愛,卻因為一件過去式的錯誤而分居,且長達二十五年。在她的愛情觀裏,這是極為愚蠢的。
人的生命何其短暫,如果真心相愛,就應該珍惜相守的每一刻,誰能知道天有多長地又有多久?“曾經擁有”起碼真實多了,如果真的相愛……
也許終其一生,她都無法體會這種相愛的感覺;但,那又何妨,人生中要經曆的感情何其多,愛情隻是其中之一,並不是人生的全部嗬!何況她遼擁有更豐厚濃烈的親情呀!
語清不禁釋然的微笑。她一向想得開,從不記隔夜愁--或仇。
聽見和式房傳來“大悲咒”的音樂聲,她知道又是媽清修的時間。
星期日的早晨,柳雪卿會獨坐和式房沉思,放著“大悲咒”或“心經”,靜思不語一、兩個小時;有時語清也會陪著她,同樣靜默落坐一角,彼此互不打擾。語清很喜歡那種心無沉澱、一切雜念掏空的純淨時刻。
輕手輕腳的,語清推開拉門後,找了個位置盤腿而坐,輕閉上雙眼,讓肅穆和諧的大悲咒洗滌她仍混沌未明的靈魂。她安詳的沉浸在空靈的音樂聲中。
坐在她對麵的柳雪卿卻悄悄張開雙眼,凝視著語清,眼中淨是無限的愛與溫柔。
懷胎十月的悔恨與忐忑不安,全在乍見她白胖漂亮的小臉時一掃而空,她單純而無辜的神情讓雪卿驚覺,如果她注定有個不完美的外表,自己也要努力讓她擁有美麗的內在。
在四處遍尋名師,企圖解除咒語的同時,雪卿也改變對語清的教育方式。她知道唯有源源不絕的愛與包容,能提供女兒一個最佳的避風港,讓她可以修複在世俗眼光下所受的創傷。
在俗世平凡中超脫世俗的看法,建立自我價值的正確信念,快樂的接受平凡中不完美的自己。人因為不同,才有多采多姿的社會麵貌,她成功的讓語清擁有一顆淡然自在的歡喜心,不卑不亢的接納世間的所有好壞。
她的語清有一顆比天使還純淨善良的心嗬!雪卿不禁驕傲的想著。
也幸好語清的事尚有轉機,她不會一輩子都這麼胖。在西雅圖靜修的密宗大師曾鼎力相助解除了一小部份咒語,雖然不是全部,卻也是他們遍尋二十幾年來唯一的幫助。
其它人一聽見這種“死咒”,均搖頭放棄,沒有人敢出手相救。
一切盡人事後,剩下的,隻能靠語清自己了。
現在,就等語清的有緣人出現了。
※※※陽明山卓家大宅。
平時極為冷清的卓家客廳,此刻聚集了所有卓家成員,或坐或站在客廳各處。
明亮的巨型水晶吊燈光芒四射,照得偌大的客廳金碧輝煌。十足氣派豪華。
除了卓萬長,其它人均麵無表情,甚至帶著一絲冷漠,與一室的溫暖成強烈對比。
卓萬長,也就是群豐集團的創辦人暨董事長,此刻坐在沙發上,氣勢威嚴的宣布道:“我已經托何律師修改遺囑,從今天起,傑森將是群豐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三個月後正式上任,你們要好好協助他,聽到了嗎?”
“爸!”卓承泰立刻憤怒的站起來,他握緊拳頭,滿臉的震驚與不信。“這不公平!
我是您的長子啊!理當是我第一順位,而且群豐在我的管理下相當平穩--”“是啊,平穩到在上個月賠了二十多億。”卓萬長譏諷的怒視他。
卓承泰心虛的楞了一下,但立刻又反駁:“爸,做生意本來就有賺有賠,你不能單看上個月的成續,去年我們還淨賺不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