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立群不再提花園中的事,語清也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車子進入基隆後,他們找個地下停車場將車子停好,而後步行至廟口。
周末的廟口,人潮洶湧,整條街上萬頭鑽動,再次證明台灣人是個愛吃的民族,哪裏好吃哪裏就有人群。
“哇!好多人!”語清咋舌道,很是畏懼這種場麵。
“怕嗎?憑我們兩個這種身材,恐怕他們得讓路吧!”立群揚起嘴角。
“好呀!既然你不怕,我就舍命陪君子,走吧!”語清正預備帶頭先走,卻一把被立群拉了回來。
“女人,這種披荊斬棘的帶路工作,就由我來吧!你好好的跟在我身後,別跟丟了。”
立群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看在語清眼裏,又多一分感動。
看著他壯碩的背影,語清止不住內心強烈的波動。從在宴會廳外聽見他一席正義凜然的慷慨陳詞後,她就無法平息情潮的洶湧泛濫,心湖的強烈撼動直至現在仍持續著。
除了爸媽,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她的一舉一動,連同事三年的程經理也搞不清楚她的工作量;但傑森才來兩個月,卻將她的一切作息舉動摸得一清二楚,她一直覺得自己既然能力很好,何妨幫幫別人,也順便訓練自己,但最近似乎有變本加厲的趨勢,本來她準備找個恰當機會明說,但傑森將她的困擾都解決了。
這兩個月來,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他。上班時間他仍是個強悍嚴厲的主管,對下屬不假辭色,對她當然溫和些。但下班後,他們偶爾會相約去走訪各地小吃及練習法文等。
這時的他是輕鬆自在風趣的,也最教她迷惑……
“碰!”她一頭撞上一堵肉牆。
“好痛!你幹嘛突然停下來?”她揉揉鼻子,他的胸膛硬得像鐵一般,撞得她好痛。
“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理我,我當然得停下來瞧瞧。”他微低下頭平視她的眼睛。“你在想什麼?”
“我……”
“對不起。借過!”後麵一個男人匆匆忙忙的撞了語清一下。
語清沒站穩。踉蹌了一下,重重的撞上了立群,她的唇不偏不倚的也“撞”在他的唇上,短短三秒,霎時爆出電光石火!語清驚愕的立刻推開他,兩人都為這突來短暫的吻而呆立原地。一會兒,立群先恢複鎮定。
“痛嗎?”他麵無表情的以拇指輕撫著她的唇角。
語清微微的搖頭。脹紅的臉卻顯示出她的羞赧。
“走吧,我們去吃天婦羅,這是什麼東西?”他若無其事的牽起她的手走向攤子。
語清楞楞的盯著他的大手。
“這裏人多,怕你跟丟了。”他突然轉回頭解釋道。
他們一攤吃過一攤,立群也表現得相當君子,在人群中他便握牢她的手,一進入攤子,他便立刻放開。沒有一絲占便宜的意味。
不知怎的,語清心中竟有些許失望。
吃得差不多之後,立群提議去附近的海港走走,順便消化消化。
語清買了杯大豆花生泡泡冰,邊走邊吃,也可以避免不說話的尷尬。
他們信步走向港邊。這裏停泊著一艘艘的軍艦,在夜色中另有一番莊嚴、神秘的味道。他倆在港邊的橋礅上坐下,帶著一絲鹹味的海風涼涼的吹來。
“以前我曾經想要做水手,可以浪跡天涯、四處遨遊,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立群遙望遠方的海洋,不禁脫口而出他以前不曾訴說的夢想。
“為什麼放棄了?”語清接口問道。
“因為……家有親人,不宜遠遊。”當時顧及到撫養他的母親,立群幾經掙紮,最後放棄了海軍的征召令而留下來做個安分的上班族。但內心那份狂野的騷動仍未止息。
“因為你的父母嗎?”
“不,是我媽。我是個私生子,她獨力撫養我長大。我爸隻負責提供經濟來源及半年來看一次。”立群平靜的說道,不見任何情緒波動。
語清訝異的凝視他--訝異於他會告訴自己這種隱私,而且是不光采的隱私。
“你會恨他們嗎?”
“年輕氣盛時恨死了。”他輕輕一笑。在她麵前,他似乎較能自在的說起前塵往事,而不會孤僻自閉。孤僻自閉,這是珊蒂對自己的評語。“後來了解媽的用意後,反而很感謝她所做的一切。”
“你媽一定很偉大,在那個年代獨力撫養一個小孩,很不容易。”語清溫柔的低語。
“嗯。”他眼底浮現一層溫柔。“我以身為她的兒子為榮。”
“她也一定很以你為傲,有你這麼個出色卓越的兒子。”語清抬眼凝視他,他不但不以生為私生子為恥辱,還能自信自在的活出一片天,他媽媽一定是個不凡的女人。
“你是這麼認為嗎?我出色卓越?”他的嘴角扯起一道弧度,似笑非笑的模樣很是性感。“這個形容詞不錯,我喜歡,你也喜歡嗎?”
“嗯……喜歡……”他凝視的眼光令她突然心跳加速,她慌亂的響應。
“真的?你喜歡我?”他故意誤會她的回答。
“嗯!”她一下子轉不過來,自己何時說了這一句?
“小心!你的泡泡冰已經融化,快流出來了。”立群看向她手上的杯子喊道。
語清立刻伸出舌頭舔掉,粉紅色的舌頭在杯沿舔著,看在立群的眼裏,別有一番炫人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