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依舊安靜不語。此刻她能說什麼?當初要是問清楚就好了,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她最好的寫照。
敲門聲正好解除室內尷尬的沉寂氣氛。
“水水,要回來怎麼不打個電話呢?我可以叫你弟去接你啊。”胡曉琴一見到女兒,高興的大叫。
“一定是水水想念我們,所以提早回來,對不對?”俞美華也走過來拉著水水笑道。“來,讓奶奶瞧瞧,我們家水水變成什麼模樣啊。”
水水一見到奶奶,扁了扁嘴,忍不住紅了眼眶。
“奶奶!”水水抱住了奶奶委屈叫道。
“水水丫頭怎麼了?”俞美華拍拍孫女的肩膀驚叫道:“是誰欺負你啦?跟奶奶說!”
“發生什麼事了?快跟媽說呀!”胡曉琴也驚慌問道。
俞美華瞄了城朗一眼。
“你是不是又跟她說了什麼啊?孫女回來就好,有事好說嘛,你老是這副壞脾氣!”
“奶奶,跟爺爺無關啦。”水水抬起頭揉揉眼眶,撐起笑容說道:“是我太想念你們,見到你們很高興嘛。”
“水水,你真要嚇壞大家啦。”胡曉琴皺著眉頭說道。
俞美華笑著拉起孫女的手,東瞧西看的。
“瞧我們家水水愈大愈漂亮啊。”她微微斂著眉心。“台北現在都流行這種樣子嗎?會不會太……時髦了點?”
城朗一聽馬上接口:“剛才我還在念她這一點呢,說她要結婚了,這樣子會丟我們的臉哪。”
俞美華瞪了他一眼。
“女孩子要用勸的嘛,哪像你這樣動不動就罵人,誰受得了啊?何況丟不丟臉也不是你決定,如果悠城不覺得不妥,那他們年輕人喜歡就好!你這老頭子不要什麼都插一手。”她滔滔不絕地說了城朗一頓。
“說到悠城這孩子,剛才我跟你奶奶去逛街買東西,路上遇到悠城來台南辦事,他不但請我們喝一頓下午茶,還開車送我們回來,然後再趕回高雄呢,你瞧他還真是貼心哪。”胡曉琴笑得滿意極了。
“是啊,水水,找個時間跟悠城見見麵吧,順便商量商量結婚的事。”俞美華同樣一臉開心。“現在這種老實孝順又體貼的男孩真是少見哪,這一定是宋瑜陵在天之靈有保佑啊。”
“沒錯啊,水水,能夠嫁這種老公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胡曉琴拍拍水水的手說道:“你要相信媽跟奶奶看男人的眼光,悠城不抽煙不酗酒,也不愛應酬,下了班就回家陪家人,現在這種好男人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城朗也來插一腳——
“我當初就看出悠城是個好孩子啊。”城朗得意的笑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水水想退婚的話是一句也說不出口,隻能無言的聽著。這個宋悠城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可以讓他們全家對他服服貼貼,說盡好話!
看來,求人不如求己,她隻有自救了!???
這是位在台南市區巷子裏一間小巧的咖啡店,隱身在都市叢林間,不仔細看還真難發現它的存在。它有兩層樓,二樓是一整麵落地玻璃,從窗內看出去,可以看見路上濃密的椰子樹。
水水看一看表,還差十分就七點,她約了宋悠城在這裏見麵。是她提早來了。
自從訂婚那天她懷著恨意、冷冷看他一眼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應該說她再也不想見到他。她恨不得他從這地球上永遠消失!但是他沒有,仍然安好的活著,等她回來履行婚約。
夠了,她真的受夠了,這一次她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她低下頭習慣性翻開皮包找煙包,摸個空,這才想起她已經戒煙了。
水水煩躁的撥開一頭亂發,托著下巴望向窗外的車水馬龍。每個人前方似乎都有著目標,所以急急前行,她呢?她為什麼而活?十四歲以前她有好多的夢想——想當遨遊天際的空姐,想當誨人不倦的老師;還想當奏出浪漫音樂的鋼琴家,但是自從訂婚那一天後,她所有的夢想都死了。
她已經知道自己這一生的藍圖,又何必築夢呢。
高中及大學念的都是三流學校,其實考上第一誌願對她來說易如反掌,但她想,反正最後總是要結婚,學校好與不好有什麼差別?隻要能讓她念上去可以繼續逃掉結婚就好了,所以她可有可無、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年高中。
直到她逃到台北念大學。
她就像放出去的鳥兒一般,初嚐自由的滋味,飛得好高好遠!她放任自己盡情的玩;酒吧、舞廳、派對,到處都有她的身影,她開始學抽煙、學喝酒,甚至還吸大麻,不過那飄飄然的感覺令她害怕,那讓她覺得抓不住自己,她厭惡那種不確定感,所以在她還沒成癮前就沒再碰這玩意兒。
她也交了不少男友,打啵、愛撫,她一點也不介意他們碰她,惟獨到最後一關,她總是不由自主喊停,不讓他們越界,她就是克服不了這層心理障礙,直到那一次……
“抱歉,你等很久了嗎?”
一個斯文的男聲讓沉思中的水水抬起了頭。
“你是?”水水困惑的看向他。
“偶訴隨你不朱道嗎?”男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這樣記得了嗎?”
水水微愣一下,隨即皺起眉頭。
“你是宋悠城!這樣好玩嗎?無聊!”
宋悠城定定的瞧著她,然後微微一笑拉開椅子在她對麵坐下。
“想吃什麼?”
“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有事情和你說。”水水根本不想正眼看他。
“反正總要吃飯,邊吃邊談可以嗎?”他仍是一派溫和的表情。
“我說完就走!”她才沒那個胃口跟他吃咧。
宋悠城凝視著她,然後堅定的說道:“我有吃飽飯再談事情的習慣,而且我餓了。”
水水瞪著他悠閑地跟服務生點菜,而且還順便幫她點了一份。
“你很霸道,而且很自我。”她冷冷的瞥他一眼後——“讓人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