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他迅速抓回自己的衣領,尷尬的幹咳了好幾聲,便低著頭越過茱莉亞,走向他的工作崗位。

茱莉亞暗自在心中喊了聲阿門。不用回頭,那道淩厲尖銳的目光已快將她的背燒穿一個洞。在這艘船上,有這種恐怖功力的人,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當她正想移向前方最近的另一道門時,麥肯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拎住她的領子。

「想逃?不覺得太遲了嗎?」他冷冷的語調中夾雜著一股風雨欲來的熾怒。

她倏然旋身麵對他,睜著一雙無辜的眼。「誰說我要逃?你沒看到我正在散步嗎?」

他瞇起眼。「是嗎?散步到男人的胸口?」

茱莉亞頓時語塞,隨即搶白道:「我是正在作研究……」

「可以告訴我妳是在作什麼『研究』嗎?」他輕柔的聲音裏藏著不可測的危險。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撇著唇角說道。美眸還不時瞄向他領口微敞的襯衫內,裏麵似乎是光滑一片……麥肯恩的耐性似乎到了頂點!

他一把扯住她手臂,俯首在她耳畔咬牙道:「我擔心妳會對我每個船員作這個『研究』,那麼,我們可能一年後還到不了美國。」

茱莉亞倒抽一口氣。

「佷抱歉,我作這個研究是因人而異。」她揚起下顎傲慢地斜睨著他。「像你就絕對不會成為我研究的對象。」

「謝天謝地。」他冰冷的氣息噴向她。

茉莉亞這才發現他倆靠得好近,他純男性的陽剛氣味就在她鼻間回旋,令她心底漾起一絲異樣。

不過,她可不打算退縮。

「我看你口是心非唷,不然幹嘛跟蹤我到這兒來,還拉我拉得這麼緊……」

麥肯恩立刻像甩開毒蛇般丟開她的手。

他足足瞪視她一分鍾後,才僵硬的開口:「晚膳時間是六點正,逾時不候。還有,下次被我發現妳勾引我的船員,讓他擅離職守,我會『立刻』把妳扔下船,我保證。」

勾引?他真以為她是那種水性楊花的隨便女人嗎?茱莉亞氣得身子發抖,咬牙切齒的提醒他:「我們可是簽了契約,記得嗎?你是不能『隨便』把我扔下船的,船長先生。」最後的稱呼簡直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是嗎?」他唇邊逸出一抹挑虋的冷笑。「不信妳可以試試看,看我敢不敢『隨便』把妳扔下船。」

茱莉亞幾度欲開口又閉上了嘴,最後她選擇保持沉默。誰叫這艘船的主人不是她!

「我現在以『船長』的身分,要求妳立刻離開這裏,而且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擅自進入這一層,聽清楚了嗎?別再讓我說第三遍。」他在「船長」和「我的允許」上特別加了重音,故意提醒她他的權力。

「你愛說幾遍那是你的事,我又管不著。」她沒好氣的回道。「而且我本來就準備離開這裏,又悶又熱,又沒有甲板上來得涼快,隻是可惜了我還沒作完的研究……」她的眸光不覺瞄向他的胸前。

他見狀立刻瞇起眼,危險地瞪著她,意思擺得很明──敢找我作研究,妳就試試看。

「不會啦,我才不會找你作研究呢。」茉莉亞連忙搖著手澄清,她可不想自找麻煩。再瞧他一眼,她突然不怕死的冒出一句話:「你又沒有胸毛……」

伸了個舌頭,她快速地從他身邊飛過,一溜煙跑了。

好半晌,麥肯恩才扶著牆邊,伸手抹了把臉。這個女孩的鬼靈精怪真教他招架不住,每每氣得人牙癢癢的……但是,此刻他的唇色卻不自禁的勾起一道弧的。

這道弧度通常稱作微笑。

藺雪曼──這是麥肯恩堅持要叫的名字──此刻正站在前甲板上,著惱地瞪著麥肯恩和船員說話。他明知她有事找他,還故意讓她等那麼久,分明就是想挑起她的怒氣。

他如果對女人一視同仁的惡聲惡氣也就罷了,可偏偏隻對她如此。一見到費珍妮,嚇!「親切有禮」四個字立刻神奇地出現在他身上,馬上成了道地的紳士。

哼,偽君子!而且是個超級沒眼光、勢利、冷血、傲慢、自大、粗魯……「好象有人在罵我哦?」

「我還沒罵完哩!」藺雪曼氣惱的衝口而出,一說出口才發現他又張著那副無禮的眼神瞧著自己。

「那要不要繼續啊?」他好整以暇地問。

她送給他兩秒鍾的假笑。「不要,何必說來讓你得意?反正能有這麼多缺點的男人也是個異數,說不定哪天能進入金氏紀錄哩。」

「那可得需要妳的幫忙。」他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嘿,我可沒這個能耐。」她沒好氣的啾他。

「誰說的,妳不是總有本事激起男人惡劣的一麵?改日我若進入金氏紀錄,一定會特別推崇妳一番的。」

「不必客氣。」她咬牙回道:「若你沒有那種本性,我本事再高也激不出來。」

「那妳可要檢討檢討了,為什麼珍妮會讓男人親切以對,連吵架也舍不得……」他偏故意刺激她:「而妳就不行。」

那是因為你眼睛有毛病,才會看上她那種虛偽的女人!雪曼在心中暗罵道。費珍妮在她麵前一副歇斯底裏的瘋狂慔樣,一見到麥肯恩,立刻恢複正常,還作出淑女般的嬌羞小女人態。她幾乎要懷疑那段時間的歇斯底裏是不是裝出來的。

「藺雪曼,妳不是有事找我?」瞧她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決定適可而止,不再逗她。

這家夥真的非常非常無禮!每次都這麼連名帶姓喊她,還堅持全體船員同樣這麼喊,真是怪哉!

「快說呀,我恨忙。」

雪曼咽下一口怒氣,單刀直入:「我想要洗澡。」

「什麼?」他皺起眉頭。

「你聽得很清楚,我想要一些淡水洗澡。」雪曼拚命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要不是她忍了兩天,實在受不了海鹽留在她身上造成奇癢的不適,她是絕不開口求他的。

他子夜般的黑眸直勾勾的瞪住她,看得雪曼渾身不自在。之後,他才慢條斯理的開口:「妳知道淡水一向是遠洋船隻上最重要的補給,而我們的船員一向不在航行時浪費任何一滴水源,更遑論洗臉或者是洗澡,這些事我們都盡可能在岸上完成。」

「我隻要一盆水就好。」她低下聲說道。

「妳們兩人的臨時加入,也增加了我們淡水的用量,而我們還需要一星期左右才會到達美國……」

她快受不了了:「你可不可以直接明說,究竟是行還是不行?」

「恐怕有點困難……」

「我明白了。」她麵無表情的轉過身。

「妳幹嘛?」麥肯恩長臂一件立刻摟住她。「我話還沒說完……」

「你夠了嗎?!」她終於爆發怒氣,忿忿地甩開他的手怒吼。「明明就不想給,何必說這麼一大堆理由來搪塞?船長了不起嗎?這樣折磨我,你是不是覺得很有趣?很抱歉!這種病態的遊戲恕我不奉陪!」

語畢,她立刻拔腿狂奔,恨不得遠遠的甩開他,再也不要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