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二○○○年桃園中正機場一位有著天使般明豔美貌的年輕女孩出現在海關入境口,許多等待驗關的回國旅客都不禁對她投以注目的眼光,不僅因為她的容貌美麗,還因為她有一股同齡女孩少有的純真氣質,連海關人員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嶽寶兒對周圍的注視若無所覺,坐了十三個小時的飛機,她現在時差還沒調過來,所以精神上有些恍惚。

突然入境室傳來一陣嘈雜喧嘩聲,正好旅客推開入境室大門,外麵的情形立刻看的一清二楚。嶽寶兒隨著嘈雜聲望去,這才發現有一大群媒體正守在入境室入口,似乎在等候某位大明星到來。

當她正疑惑之時,後麵等候驗關的兩位旅客也聊起這件事。

“你看這麼多媒體是要采訪什麼大人物?”一位穿藍衣的男子問道。

“今天是。台灣駐非洲農耕隊。歸國,記者可能是要采訪他們吧!”另一位禿頭男子回道。

“台灣駐非洲農耕隊?”

“是呀!剛才飛機上的報紙有寫啊!報上還說‘博陸集團’老板陸克凡的小兒子也在農耕隊裏呢!”

“‘博陸集團’?這不是最近並吞美國前五大石油公司的那家跨國性財團,最近被美國股市列為最被看好、亞洲成長最快速的公司嗎?”

“沒錯呀!”

“這樣前景看好的大財團,怎會有人放著大少爺的好日子不享受,跑去非洲那種鬼地方受罪啊?”穿藍衣的男子一臉的不置信。

“大家的疑問都跟你一樣,所以才有一堆媒體跑來一探究竟啊!加上最近陸克凡心髒病發住院,雖然已無大礙,但是他的未來繼承人現在成為大家最關心的話題,所以他的小兒子在農耕隊的事才會被曝光啊……”

“小姐,你的護照。”

輪到嶽賣兒檢查行李,正聽著八卦的她趕緊打開背包翻找,約莫過了一分鍾,護照還沒有找到。

嶽寶兒抬起滿是尷尬的臉。“對不起,剛剛還在……”

“沒關係,慢慢來。”海關人員親切的對她笑道。麵對這樣的美女,誰也不忍心苛責啊,何況多看看這種美女可以提升上班的士氣呢!就在嶽寶兒翻遍了整個背包也沒找到,她開始心慌自己是不是不小心丟在哪裏之際,突然身後遞過來一本護照。

“這是你的護照吧?”

寶兒一接手翻開來看,她的學士照正四平八穩貼在上麵,的確是她的護照沒錯。她轉過身來連忙向撿到護照的人道謝,對方是個滿臉胡子的高大男人。

“先生,謝謝你!”她感激的向他致意。

男人沉默看了她一眼就轉身回到隔壁隊伍繼續排隊。寶兒疑惑的想著;她怎麼覺得他的聲音有點熟悉呢?

“小姐,你的護照要給我了嗎?”

海關人員的提醒讓寶兒趕緊將手上的護照遞出去。

“下次要小心點。”海關人員一邊檢查護照一邊親切說道。

“謝謝。”她淺笑著回道。

海關人員最後在她的護照上蓋了一個章,行李連打開都沒有就放行。

當她推著行李車走向出口之際,剛才那個滿臉胡子的高大男人突然將一個大行李箱放在她的推車上,還緊靠著她一起走,好像是與她一起回國似的。

寶兒驚嚇的望著他。“你……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啊?”就算撿到她的護照,她也還跟他不熟啊!

男人精銳的眼望向她,然後露出一排白牙。

“真無情!三年不見就把我忘了嗎?”低沉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這聲音……?嶽寶兒有一刹那愣住了。

“你!”她突然指向他大叫:“你是陸……”

男人瞬間以手覆住了她的唇,及時止住她將要說出口的話。

“我們先出去,等會兒多得是時間敘舊。”他朝她眨了眨眼後,然後壓低了棒球帽沿,他動作快速的推著行李車往前走。

就在他們一推開入境大門,前方的媒體記者立刻大喊:“快!農耕隊出來了!快準備拍照,”

就在他們一個右轉彎朝前走時,閃光燈不斷閃向他們身後,媒體記者也不斷蜂擁向前,將他們倆擠開。

直到離開那群記者潮,走到出口的另一邊候車處,他才放緩了腳步。

“對不起,剛才把你嚇到了。”他終於開口。

嶽寶兒這時才正眼打量著他。“陸毅,幾年不見,你怎會變成一隻大熊了?”語畢,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他爽朗的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我是個快要絕跡的野生動物嗎!”

這句話讓嶽寶兒想起從前在校時他狂野不羈的形象,曾有女同學形容他像隻野生動物般無法駕馭馴服,但偏偏他又是植物係的高材生,喜歡研究花花草草,他的另類形象也讓許多女同學更是瘋狂著迷。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美洲豹或是綠金鋼鸚鵡呢!”嶽寶兒調侃笑道。

“不——”他聲音故意拖長。“我真正的身份是紅脛樹猴!”

這次換嶽寶兒哈哈大笑。

這是最近世界保育聯盟公布“2000年瀕臨絕種物種紅色名單”裏的保育動物。許多美麗的稀有動物;包括原產中美洲的美洲豹、綠金鋼鸚鵡,還有產於越南及寮國的紅脛樹猴、大型海鳥信天翁,以及亞洲三紋箱龜等等都被列為瀕臨絕種。

“好久不見!這三年你還好嗎?”他眼底藏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忙著念書,現在是學成日國。”她看向他。“那你呢?出國玩還是……”

“我是‘台灣駐非洲農耕隊’的一員,剛回國。”他遲疑幾秒後回道。

寶兒聞言睜大了眼。“你……你就是剛才引起騷動的‘台灣駐非洲農耕隊’的成員?”

見他點頭,她又有疑問。“記者是要找的是‘博陸集團’陸克凡的兒子,又不是你,你幹嘛要躲呢?”

陸毅臉色略一僵,但很快便恢複。

“我怕這張大熊臉會破壞農耕隊的聲譽,以為他們虐待保育動物。”他攤攤雙手自我調侃道。“而且我不喜歡麵對鏡頭,所以幹脆躲開。”

“原來你還是這麼怕上鏡頭?”她端詳著他黝黑的胡子臉不禁笑道:“記得那時有一家經紀公司纏了你好久要你進演藝圈,你也是見了就躲,怎樣都不肯呢!”

“那種陳年糗事,就別再提了。”他笑著轉移話題:“倒是你,還是一樣沒變,小迷糊一個啊?”

她聞言不服道:“我哪有啊!”

“哪沒有啊?拿到行李就把護照丟一邊,還好我正好跟在你後麵撿了起來,我看你一直專心在聽人家講八卦,我就想著你何時才會發現護照不見了。”他笑著揶揄她。

“好辛苦啊你,剛才找得滿頭大汗,有沒有急得好想哭啊?”

她倏地圖瞪杏眼。“你好壞心啊!原來在一旁偷笑很久了,對不對?”她又醜又想笑,但仍忍著鼓著腮幫子故意叫道。

他見狀哈哈大笑。“我幹嘛要偷偷笑?我一向都是直接大笑啊!”說完又笑聲四溢。

寶兒見到他開朗的笑臉,終於止不住唇邊的笑意笑了開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惡劣!”她不由得笑罵道。“就像那次演講明明還沒結束,司儀卻宣布講師下台,當時大家都好尷尬,隻有你突然爆出大笑聲,害那位保育人士糗得不得不下台。”

記得那年保育社邀請知名保育人士來社團演講,原本以為精彩可期,沒想到那名保育人士不僅聲音低緩,口齒不甚清楚,而且演講內容乏味又了無新意,再加上當天慕名而來者相當多,把地下室的演講廳擠得水泄不通,空氣十分糟糕,許多人聽到一半都在台下打瞌睡了起來。

當時的司儀章柄雄就坐在陸毅旁邊,他也是猛釣著魚,頭都快垂到胸部了,就在知名保育人士不知講了什麼事博得台下的一陣掌聲時,章柄雄突然驚醒,他趕緊問身旁的陸毅怎麼回事,陸毅耳語一句後,章柄雄馬上站起來走到司儀台旁,就在全體同學的疑惑及驚訝眼光中致上感謝辭及歡送來賓等等,而知名保育人士就在這種極度尷尬、不上不下的情況下不得已下台一鞠躬,這件事也因此傳為笑柄,成為大家飯後助消化的好笑話。

“當時你不是也很想笑?大家都忍不住想替司儀拍手叫好,我隻是做先鋒罷了。”

他聳著肩笑道。

“要不是你跟章柄雄說了什麼,他會自動跑去司儀台做這種糗事嗎?”

“大小姐,你這可冤枉好人了!”他睜著無辜的眼說道:“當他問我時,我隻跟他說你看這情形不就知道了。我怎知他會以為是演講完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