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潔癖的穆斯看了眼小姑娘打結的頭發,眉頭微蹙,“等我三秒。”
他出門,火速找了個手套,又搬來兩個紅木凳。
用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語氣,“坐下吧。”
西西有些新奇地摸摸板凳上金色的花紋,敦實的觸感傳入手心,跟爸爸帶回來的小板凳完全不一樣。
但都是小板凳。
她摸了兩下就乖乖坐下,穆斯給她圍上塑料薄膜,再拉起浴缸上的“水龍頭”——
“哇!”西西放大眼睛,驚歎,“原來花灑藏在這裏。”
“坐好。”
穆斯早忘了自己的微笑麵具,他深吸一口氣,溫熱的水流淋向西西的頭發。
簡直是枯草般的頭發!
穆斯衝了衝,衝下一點泥沙;又衝了衝,衝下些許木屑;雙衝了衝,衝下幾根草葉;叒衝了衝,衝下一個小小的貝殼……
穆斯:“……你頭發是哆啦A夢的口袋變的嗎?”
西西正眯著眼睛享受水流劃過頭皮的感覺,臉上浮起舒服的紅暈,聞言迷惑地仰頭,“哆啦A夢是什麼?是你做的夢嗎?夢裏有口袋怪獸?”
“西西沒有進夢裏,西西的頭發也不是口袋怪獸變的!”想到口袋怪獸,小姑娘連忙護住自己的頭發,努力撇清關係。
穆斯險險地將花灑移開,把小姑娘的腦袋按正,沒好氣地說道:“再不坐好,今晚我就進你的夢裏,變成口袋怪獸把你吃掉!”
西西捂住嘴,不說話了。
她在心裏偷偷給穆斯貼標簽。
脾氣壞壞,靈魂獸可怕怕,說話奇怪怪,總是假假的笑。
……但是洗頭很舒服。
勉勉強強算個好人。
小姑娘定義完,聽著耳邊水“嘩啦啦”的聲音,感受到腦袋上輕柔的按摩,悄悄打了個哈欠。
眼皮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穆斯洗著洗著,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微弱的呼嚕聲。
他一開始還疑心自己聽錯了。
等到塗好護發素,趁這個間隙,抬眼往前一看。
小姑娘腦袋微微仰起,小臉粉撲撲的,小嘴巴稍稍張開。
或許是姿勢原因,或許是今晚太累,她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
穆斯被氣笑
了。
他三兩下洗好頭,用毛巾將小姑娘的頭發嚴嚴實實包起,然後伸出罪惡之手。
“嗝!”一聲豬叫,西西緩緩轉醒。
她迷茫地眨眨眼睛,眼前的畫麵由模糊轉為清晰。
黑洞洞的,是什麼?
小姑娘下意識地將腦袋往裏麵探了探。
“好像個口袋呀……口袋?!”
西西嚇得一個猛躥,穆斯下意識地伸手護住,然後一時沒注意——
“嘩啦!”
鼩鼱一躍跳到洗手台上,然後果斷地捂住了眼睛。
浴缸裏,一大一小狼狽地倒在水裏,西西腦袋上的毛巾鬆開,穆斯長長的黑色教袍漂浮在水麵。
西西看了看穆斯的黑袍袖口,又看了看狼狽的穆斯。
最後先發製人地控訴道:“你嚇西西!”
穆斯倒在浴缸裏,隻覺得腰疼、屁股疼,渾身都疼。
懷裏有個髒兮兮的小孩,身下流淌著給她洗過頭的水。
他捏了捏眉心,取下已經歪了的金絲邊眼鏡。
那雙碧藍色的瞳仁漂亮非凡,看向西西,咬牙切齒,“我給你重新放水,好好洗澡,懂?”
有些心虛的西西乖乖舉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身心俱疲的穆斯狼狽地走出浴室。
一頭金發淩亂地披在肩上,正一刻不停地往下滴水。
可見再好的涵養、再硬的麵具,在養崽麵前,也會瞬間分崩離析。
穆斯身上再不複之前的從容,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平靜下來,拿起內線電話。
“找幾套小孩的衣服、一套洗漱用品、一套碗筷……”他一口氣劈裏啪啦說了一堆,“送過來。”
“衣服和洗漱用品立刻送過來,給你們三十分鍾。”
“滴、滴、滴!”內線電話掛了。
“主教要什麼?”
西區五號牢房內,室友A緊張追問。
一臉老實人相的信徒緩緩看向他。
隨後緩緩地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