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等一會,”頭頂上的鼩鼱打了個哈欠,“等藥幹了去那間臥室睡,我去洗澡。”
金發美人的眼底泛起青黛,長長的金發飄在浴缸裏,白皙透亮的身軀被朵朵玫瑰遮住。
他靠在浴缸裏,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發出一聲喟歎。
這才是生活。
穆斯優雅而緩慢地洗完澡,重新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邁步走出去。
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藥味。
被子裏拱起小小的一團。
穆斯的頭頂又開始冒煙,他步伐不自覺加快,一把掀開被子——
那一團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動作,飛
快地朝角落爬去。
她爬,他按,雙雙累得氣喘籲籲。
穆斯咬牙切齒,“你到底想幹什麼?”
被窩裏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聲音悶悶的,“沒人陪,西西睡不著。”
“那你剛剛在浴室裏怎麼睡著的?”
小姑娘答得飛快,“因為你在。”
穆斯:“……”
他啞口無言,半晌,恨恨地丟下一句,“我去客臥睡。”說完轉身就走。
一會說不穿殷馳的衣服睡不著,一會說沒人陪睡不著。
這狼崽子嘴裏沒一句真話。
穆斯決心不慣著西西,非得讓她知道教父的威嚴,門一閉,燈一關,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十分鍾後,穆斯睜開了眼睛。
十五分鍾後,他拉開了房門。
小姑娘正坐在客臥門口數地毯上的毛,聽到聲音驚喜抬頭,“你也睡不著嗎?”
穆斯沒說話,他抱著兩個枕頭,再一把撈起自己狡猾的教女,回到主臥。
隨後用枕頭隔開了一條楚河漢界,“我睡這邊,你睡那邊,不許跨界,明白?”
小姑娘腦袋點得如搗蒜。
穆斯滿意了,他關上大燈,隻留了門口處暖黃色的淡光,又闔上了眼睛。
本以為身側多了一個人,肯定睡不著。
然而或許是今晚實在太累,又或許是耳側的呼吸聲太過催眠,一向睡眠困難的穆斯不知不覺就陷入半夢半醒。
他頂著最後一絲清明,下意識往身側一看——
瞬間所有瞌睡蟲全都被打跑!
黑夜中,小姑娘趴在“楚河漢界”上,一雙灰藍色的大眼睛清明而透亮。
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一刹那,穆斯什麼都明白了。
但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詢問,“……為什麼不睡覺?”
西西收回警惕“小老鼠”的視線,露出一個靦腆的笑。
如魔咒般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不穿爸爸的衣服,西西睡不著。”
穆斯捏捏眉心,“……你不是也很滿意身上這套嗎?”
殷馳那清一色的黑色T恤究竟有什麼魔力?!
一碼歸一碼。
西西搖搖頭,扮演起了小複讀機
:“西西睡不著。”
“……你一定要跟我睡,就為了這一刻?”
“沒有爸爸的衣服睡不著,”小姑娘心虛地快速眨眼,“沒人陪著,西西也睡不著。”
“……浴室,算了!”
穆斯認命地爬起身,披上教袍,“睡好,我去拿!”
他從未如此快地穿梭在走廊上,心底咬牙切齒。
像,太他爹的像了。
無論是這股倔勁,還是這種請君入甕的作風。
都跟他太像了!
誰能想到堂堂主教第一次夜潛他人牢房。竟然是為了偷幾件衣服?
穆斯五味雜陳。
他既欣慰又氣憤,既酸澀又開心,懷著調色盤般的情緒,一口氣衝到東區盡頭。
好在獄警調查時剛來這搜過,牢門大開。
否則就憑那除了殷馳誰都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