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的是，對於教廷偷了我的病毒這件事，”邊璞抬臉，寸頭綠毛根根分明，一豎一豎直指天空。
他一點點站直，露出個挑釁的笑，“你怎麼看，主教？”
“嘭嘭！”仿佛天外傳來一陣鼓聲。
對峙的兩人下意識同時朝那看去，霧氣在鼓風機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吸散了些許，第一時間發現的西西掙脫了狐狸捂住她耳朵的手，快跑兩步，踮腳站到望遠鏡前——
“什麼也沒有……”
小姑娘失落悵惘的聲音在安靜的後山裏響起。
她喃喃道：“雲朵帶著星星一起化掉了。”
天文望遠鏡內，空茫的藍色深到發黑，別說沒有星星，就連雲層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地間，隻剩下霧氣了。
一種無端又熟悉的恐懼忽地狠狠攥緊了西西心髒，以至於她明明什麼都沒再想，眼淚卻控製不住地開始一大滴一大滴往外冒。
小姑娘抬起頭，於是所有大人們都看到，灰藍色的大眼睛裏隻剩下灰蒙蒙的一片，淚珠不斷從這片烏雲裏落下，她迷茫又恐懼，隻會不斷地重複著一句話——
“什麼都沒有了。”
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揪了起來。
就連樹懶都不再能穩坐泰山，他閃電般站起來，將西西抱入自己寬厚的懷抱，穆斯和邊璞下意識往前兩步，一道陰影落在兩人之間。
殷馳站在身後，按住兩人的肩膀，“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兩個，”野獸的金眸微微眯起，“給我好好說清楚。”-
真相比殷馳想象得要好一點。
或者說，事情還沒發展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根據教廷這邊的說法，他們預言到上帝見世間充滿惡行，計劃用一場席卷全球的浩大災難消滅惡人，唯有聖人再現、神跡再現，方能拯救世人。
“但是教廷等不及了，政府日漸勢大，遲早會對教廷磨刀霍霍。”邊璞補刀，“於是他們打算人為創造一場災難，使更多人信教，達到跟政府抗衡的目的。”
對於這個說話，除一臉狀況外驚呆的角馬外，其餘人皆沒有出言反駁，殷馳暫且認為為真。
“我這邊很簡單，”邊璞對政府本就沒有忠誠度可言，直接托盤而出，“政府看到這霧氣始終不散，反而越來越濃，謠言甚囂塵上，也心虛啊，就派了很多科學家研究分析。”
“研究結果顯示，霧氣中確實存在一種不明物質。”
到這裏，都是屬於科學院的絕密成果，所有人全部凝神傾聽。
“目前為止還不能確定這種物質的具體特性，但是……”
邊璞的視線著重在殷馳身上落了一下，“實驗室條件下，近乎一半以上的小白鼠在長時間高強度吸入高濃度霧氣後，都變得暴躁易怒，甚至產生幻覺，自相殘殺。”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連混混沌沌被接到殷馳懷裏的西西都似有所感地抬起了頭。
然而沒有人發現西西的動作，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個驚天大消息中，角馬忍不住猛地站起來，“這不是相當於迷幻劑！政府為什麼不廣而告之？”
“教廷的好意思說這個？”邊璞對角馬的臉皮歎為觀止。
角馬的臉立刻憋紅了，他站了三秒，又頹喪地坐下。
於是邊璞繼續道：“當然，現實情況沒有那麼誇張。自然條件下霧氣絕不可能達到那種濃度——否則不用等到自相殘殺，人類已經憋死了。”
“而經過測試，當前濃度的霧氣，甚至再高個一倍，也絕對在人體的可承受範圍內。”
那還好。角馬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但是想起邊璞之前的話，又下意識地看向始終喜怒不形於色的穆斯等人，心裏五味雜陳，拳頭狠狠在腿邊地上砸了一下。
穆斯對角馬發出的動靜置若罔聞，他直指核心，“恐怕不止如此吧？政府為什麼讓你牽頭在海底建立研究所？真的是為了研製病毒？”
“還是說，”他也明晃晃地補刀，“你們的根本目的不是研製病毒？”
對於政府來說，和平得之不易，既然發現了迷霧的異樣，他們的第一目標絕不會是研製秘密武器。
邊璞灰白的眼珠一翻，“你聽我說完，我又不是政府的走狗，沒必要替他們隱瞞。”
一句話罵了一群人，角馬又憤憤地